天九暗道這豈不是自然之事,殊不知慕君還涉世江湖不深,何來天九這種頭腦。

“慕春雷尋不到你我的屍首,自然以為咱們仍在人世,你唯有外祖父家可去,他恐怕你將此事告知,那時旋風開山刀自然要去慕家尋仇,也只有先下手為強去咸陽尋你外祖父。”

慕君還聽了癟嘴流淚,哽咽道:“我外祖父武功高強,必能將其殺了,為我娘報仇!”

天九笑了笑,道:“武功高不一定殺得死人,要知道殺人和比武乃是兩碼事。你外祖父若是毫無防備,即便是武功比慕春雷高上些許也毫無勝算。”

慕君還身子抖動,隨即縱馬疾行,將天九遠遠甩在身後。

天九搖搖頭緊追而去,兩人一前一後,在官道上行了五六個時辰,兩匹馬已顯疲態,天九在後喊道:“再若跑下去,恐怕你家雪兒便要倒斃而亡了。我看前路有個平坦之處,咱們在那處歇腳飲馬,待明月出來之時再走不遲。”

慕君還聽了輕勒馬韁,白馬緩緩駐足,天九自後緩緩趕上前來。

只見慕君還滿面風沙,雙眼之下沾兩道極厚的沙土延伸至嘴角渾然不覺,喘息道:“我恨不能插翅而飛,將慕春雷碎屍萬段!”

天九並不喘息,跳下馬來道:“所謂欲速而不達,若是將馬累死了,僅憑兩條腿更是難以抵達,你且安下心來……”

慕君還方要下馬,卻覺雙腿無力打顫,啊呀一聲眼前一黑,一個跟頭栽下馬來。

天九早便料到她虛脫無力,自然是要摔下馬來,邊走邊向她走去,恰好伸手托住其纖細腰肢,便如鴻毛一般將其舉起扶正,輕輕放在馬前。

慕春還只覺腰間一熱,身子不知怎麼的便立了起來,胸中一陣莫名悸動,臉上立時變得火熱。

天九見她面紅並不理會,轉身道:“你先在此歇息,我去飲馬,再讓它們吃些野草。”

慕君還聽了一股無名熱火燒到耳根,低頭抿嘴道:“好……多謝……”

天九兀自將兩匹馬牽到一處水窪,取出羊皮酒壺一口氣將半斤燒酒喝乾了,又灌了一壺清水緩緩走回慕君還那處。

慕君還選個乾燥之地席地而坐,見天九一臉淡然大踏步走來胸中砰砰直跳,小手暗自掐在大腿處自責道:“孃親方才慘死,外祖父又身處危機之中,我卻在此……在此對他起了莫名之感,實時不該!”

卻聽天九道:“你若不嫌棄便用我這酒壺喝些水,我看馬兒還需些時辰歇息。”

慕君還怔了怔,面色總算恢復如初,心道你又不是惡鬼夜叉,喝你的水又怎樣。想罷故作鎮靜接過酒壺仰面喝了一大口。

天九笑了笑,道:“其實你不必在乎我這等人,只當我是拿錢辦事的傀儡便好了。”

慕君還放下酒壺,許久才道:“你也並非萬星門弟子,對麼?”

天九到一丈開外盤腿坐好才道:“自然不是。”

慕君還心生忐忑,輕聲道:“不過你乃是正人君子,並非奸惡之徒。”

天九聽了哈哈大笑,拍手道:“正人君子?慕小姐講話著實有趣,你若以為我乃是正人君子,那我便做上幾天又何妨?”

慕君還低聲道:“無論如何,你心存善念,遇事難以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