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敬之在錦城巡行幾十年,何時碰過如此扎手的?心中不甘提刀猛追而出,身形左衝右突,

方才兩人交手電光火石,鐵籬笆只覺得眼前一花,天九已走出七八丈開外。汪敬之一怒之下身形也極快,一眨眼便追到天九身後,手中丟擲一段鐵鏈,嘩啦啦向天九飛去。

天九嘆了口氣,斷意劍錚鳴出鞘,汪敬之眼見鐵鏈之間寒光一閃便斷為三截,心下大驚,那道寒光卻並未收斂,眨眼之間便到眼前,慌忙使了個青山斷流式封住門戶,卻還是晚了半分,長劍已然挑落頭頂的子瞻帽。

汪敬之呆在那處,慌忙道:“近日錦城之內出了一個冷血殺手,專殺年輕女子,且手段極其卑劣!我看你武功上乘,定然不是那人,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天九不為所動,道:“此事與我無關,便是你們官家的事!”而後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

鐵籬笆一旁更是目瞪口呆,上前道:“那廝手中劍乃是神劍,也怪不得汪大人吃了虧。”

汪敬之細汗微微,剛才那一劍足可取了他的命去,心中焉能不後怕,略微一沉才道:“你倒識貨!那柄劍定然大有來頭,莫不是御劍山莊出來的?”

鐵籬笆嘖嘖嘴:“御劍山莊裡的寶劍少則千兩,那廝不似富戶,定然不是。依我看,他便是近日的採花大盜!”

汪敬之收刀回鞘,方才幾招全數受制,自己便好似那人手中的玩物,頓覺心灰意冷,黯然道:“他若是,方才老子便血濺當場了……此事萬不可外揚,懂了?”

鐵籬笆慌忙擺手:“小的知道……知道!”

入夜後的芙蓉巷,除了繡香閣尚有燈光人語,其餘各處均是人眠燈滅。

繡香閣原先瑩玉的閨房已然換了主人,新主人乃是豆蔻之年的娉婷少女,正一臉不安和嬌羞,端坐在滿桌酒菜的紅布圓桌之旁為天九斟酒。

天九面沉似水、一言不發,自進屋之後已連喝了三壺好酒。等到第四壺酒滴完了最後一滴,少女起身便要再去倒酒,引得兩根紅燭不斷搖曳。

天九道:“不必了,你且去開窗,只是站在那處便可。”

天九來時似是老氣橫秋的老夫子,不過飲起酒來將高帽一摘,竟露出一張瘦削冷峻的俏臉,尤其一雙眼目黑白分明、顧盼生輝,少女見了忽然便動了春心。

此時他開口講話,語調慵懶撩人心田,少女對他更是消去了膽怯之心,問道:“大爺,您花了大價錢也不問我姓名,只是要我陪你飲酒?”

天九這才看向少女嬌嫩的臉龐,見她杏眼桃腮,身子婀娜有致,也怪不得老媽子要他二百兩銀子買少女這第一夜。

“你叫什麼?”

女子聽了很是歡喜,起身一個萬福:“回大爺,小女子叫做淺韻,也會些琵琶,大爺要不要聽?”

天九道:“贖你要多少銀子?”

淺韻面上一僵,道:“大爺真有此意?我聽媽媽講了,我尚未開……千兩銀子不賣。”

天九一笑:“這個不難,只要我活過今夜便來贖你。你便依我之言站在窗邊就好。”

淺韻聽了不知喜還是憂,若是被贖了做了他的娘子那當真是天大的福分,想罷連忙到床前等候。不過這一候便是兩個時辰,此時三更已過,淺韻已經打了幾十個哈欠,回頭看看,那人雙目有神,依舊緊緊盯著窗子那處。剛要啟口想問,卻覺一股涼風襲來,轉頭之時一個黑衣人卻已站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