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月清明,風徐徐。

雲天行躍上殿頂,沒走幾步,忽然右肩下一陣劇痛襲向全身,他頭一暈,半跪在地,以劍撐住,方才沒有跌落下去。

此時,天權鬼公鬼婆三人也相繼撞破殿頂,站在了瓦片上,呈圍攏之勢。

朝天宮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殿前廊殿裡那些人,一個個提刀帶劍陸續趕來,將大殿重重包圍。身手好的紛紛上縱,有的立在院牆上,有的站在樹頂,有的立在簷角……

雲天行環視四周,見眾人稀稀落落地將他圍住,各自挺著兵器,在月光下泛起一點點寒芒。

他的手更抖了。

溫熱的血液從肩下湧出,貼著手臂,流到劍上,再順著劍鋒滾下,滴在瓦片上,一滴接一滴,越滴越急。

忽然,一朵黑雲飄來,遮住了當空明月,殿頂上的光線立刻暗了不少。

天權抬頭看了一眼,道:“如果我不先傷你一劍,一定叫你逃了,既然我傷了你,這就說明是天意。今晚,你會死在這,你的名字會從世間消失,雖然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鬼婆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確切身份,但她卻不想說,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麼?

雲天行站起身來,咬牙道:“我也許會死在這,不過,在死之前,我一定會先將你送走,相信我,我從不拿這種事開玩笑。”

天權笑道:“你的本事雖然不弱,可早已是強弩之末。今晚月色正好,我本不願殺人,但又不得不殺,所以我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只好委屈你揮劍自刎了。我保證,你死後我會好生安葬你,就跟你殺死的那兩個人一樣!”

雲天行仰頭大笑,聲若驚雷。

天權皺眉道:“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好笑?”

雲天行憑空舞了兩劍,道:“揮劍自刎?那是懦夫才會做的事,我做不來。你若想殺我,最好叫他們一起上,我發起威來,連我自己都怕,你單槍匹馬衝上來,會死得很慘。相信我,我只跟朋友開玩笑,而你,恰恰不是我的朋友。”

天權抬劍一指,道:“豎子小兒,安敢出此狂言!”

雲天行擺開架勢,曲指在太阿劍上彈了一指,劍身嗡鳴,震落了上面沾染的血跡,笑道:“如果我能僥倖活下來,也打算去做一個殺手,有了這個頭銜,不論用上怎樣卑劣的手段,都會被人認為是理所當然,畢竟殺手做的就是見不得人的事,什麼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都不用顧忌,實在令人羨慕。”

天權冷笑道:“你想讓我與你單挑可以直說,何必拐著彎冷嘲熱諷。恰好今天我心情不錯,索性就陪你玩上一場。”

就在這時,殿下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眾人望下去,只見一條人影在下面穿梭跳縱,每到一人身旁,便有一人倒地不起,這才一會功夫,下面已倒了十幾個人。

天權看向雲天行,冷冷道:“你還帶了幫手?”

雲天行展顏一笑,道:“說實話,我也很意外,不過,她的確是個不錯的幫手。”

來人正是谷空青。

“下來!”谷空青毒倒一人,朝殿頂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