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太祖一把揪住北冥春水,道:“你既是青衣樓派來的殺手,應該知道僱主的身份,告訴我,是誰要買我兄弟的腦袋?”

北冥春水看了一眼牛太祖那隻粗糙乾裂但強勁有力的大手,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牛太祖揪得更緊,道“回答我的問題!”

北冥春水想推開他,又怕扯破衣衫,無奈嘆了口氣,道“你何苦來糾纏我,我只是一個殺手,只負責殺人,誰跟僱主接頭交涉,誰在背後分派任務,我一概不知。莫說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你沒聽我十三叔說嗎,青衣樓內部有一條鐵律:誰若對外洩露僱主的身份,全樓共誅之!我若把僱主的身份告訴了你,轉頭就會遭到青衣樓的追殺,這種只虧不賺,還有賠命風險的買賣,我北冥春水從來不做。”

牛太祖放開了手,但又把刀橫在北冥春水的脖子上,道:“你不說,我現在就宰了你!”

刀鋒臨頸,寒光凜凜,北冥春水面色不改,只淡淡道“你想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我可以理解,但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殺你兄弟的人是我十三叔,不是我。”

牛太祖瞥了北冥清歌一眼,道“我當然知道是誰殺了我兄弟,但我不知道我兄弟是因何而死,所以,你先告訴我僱主的身份,我再去找僱主問個明白,如果我兄弟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合該有個死罪,那他被殺就是咎由自取,我不會再追究;反之,如果我兄弟構不成死罪,那麼不論是僱主,還是你十三叔,都得給我兄弟償命!”

北冥春水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挺講道理的人。”

牛太祖哼了一聲,道“閒說少說,告訴我僱主的身份,不然……”

“不然怎樣?”北冥清歌走上前來,用鐵扇架住牛太祖的刀,“雖然這個臭小子生性叛逆,很是欠揍,但他到底是北冥天刀府的少府主,你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有損我們北冥天刀府的顏面,為了你好,還是把刀收起來吧。”

牛太祖不但不肯收刀,反而使力前壓,北冥清歌以扇抵擋,向外推送,兩人暗中較勁,形勢異常緊張。

僵持了一會兒,北冥清歌神色不變,反觀牛太祖緊咬牙關,臉色漲紅,看起來似乎頗為吃力。

無論誰都看得出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最先支撐不住的一定是牛太祖,但北冥清歌無意讓他難堪,率先卸去力道,牛太祖明白對方的意思,立刻把刀收了回來,道“我先去取回我兄弟的腦袋,再去查詢真相。如果我兄弟構不成死罪,就算你回去了中原,我也一定會去北冥天刀府找你討一個公道!”說罷,轉身便走。

秦有道抬起手,本想攔住牛太祖,讓他留下來幫忙對付雲天行等人,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目送牛太祖離去,唐老太微笑道“老身早就說過,這傢伙滿腦子都是牛肉,根本靠不住,你們甥舅兩個不信,非要繼續留他在同天會,現在怎麼樣,被老身說中了吧。”

東門夜雨毫不客氣道“如果你老人家也死了兄弟,我同樣不介意你現在就離開。”

唐老太面上笑容不減,但縮在袖中的手卻將暴雨梨花針握得更緊了,道“雲少主當著咱們同天會一百多位會主的面,斬下了同天會的會旗,還向我們同天會宣戰,敢問東門劍主,你要如何發落?”

東門夜雨望著雲天行,良久不語。

北冥春水環視場內眾人,朗聲道“青衣樓為了保護僱主的身份不對外洩露,可以有‘全樓共誅之!’的決心,難道你們同天會就沒有這樣的決心?會旗被斬落不說,還被人家當面宣戰,你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真是佩服你們,別人朝我吐一口唾沫,我都忍不了,這你們都能忍?難怪東瀛的忍者全不見了,原來都跑到同天會里來了。”

北冥清歌攏起鐵扇,道“臭小子,你若不想後半生都靠輪椅出行,最好閉上你的嘴!”

北冥春水嘴角上揚,笑道“怎麼,又想拿老頭來唬我?你只管去告狀好了,就說我在比武招親的擂臺上打贏了姜姑娘,又不肯娶人家,讓他來打斷我的腿!我還就不信了,他北冥清樓的手再長,還能伸到天涯海角?”

北冥清歌微皺眉頭,道“小魚,你越來越沒分寸了,北冥清樓是你叫的?那可是你的親爹啊!”

北冥春水收斂笑容,正色道:“十三叔,離開吧,這是同天會與雲門之間的恩怨,不是你該管的事!雲天行公然斬下同天會的會旗,還當眾向同天會宣戰,這要是傳出去,同天會必將顏面掃地!就算你有意庇護,也該看一看自己的處境,難不成你想憑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同天會?”

北冥清歌道“我說過,這個人他們誰都動不得!”

唐老太緊握袖中的暴雨梨花針,沉聲道“如果我們非要動他呢?”

北冥清歌道“你們大可一試,不過,在那之前,我必須要正告你們:從現在起,我會將你們所做出的任何危險的舉動,皆視之為對我的挑釁,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均需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