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鎖心錘,集齊四枚白骨鎖心簪後的完全體。其上自帶一門禁法,能釋放出蒼白陰毒的白骨魔火。

但凡修士沾上半點,便要朽爛皮肉,燒穿骨骼,從上到下全部化為飛灰,神仙在場也難施救。

這門禁法威力極大,缺陷在於連法寶主人也等閒沾染不得,所以只能藉助白骨鎖心錘來催發。錘子砸到到哪裡,魔火就跟著燒到哪裡,若是遇到劫雷這種能輕易損毀法寶的,錘子不能動用,白骨魔火自然也上不了場。

燕裕的提醒,正好給了她這個啟發。

我碰不得白骨魔火,我那傀儡可未必呀!它四肢骨骼乃是群邪辟易的神龍木所制,對這白骨魔火有極強的抗性,我只需藉助傀儡施展控火秘法,就能將這白骨魔火收發如心,指哪打哪!

控火秘法,在修真界屬於不入流的戲法。通常是遊方道士為了哄騙群眾出錢,才操縱火焰變成各種鳥獸來譁眾取寵。若是碰著其他修士以道法或者法寶催發的火焰,對方氣機直接勾連法術本源,控制權根本就搶奪不過來。

白骨魔火本質是白骨鎖心錘的封印禁法,控制權天然就在法寶主人手裡,操縱起來自然沒有障礙。以傀儡施展控火秘法,等於將禁法的中繼權轉移到傀儡這裡,攻擊範圍和靈活性都大為增加——連趙元真都忍不住開始佩服起自己的急智來。

完成神識寄宿之後,她和傀儡之間的聯絡已經無比緊密。意念微微一動,傀儡阿彌立刻抬手一揮,只見白骨魔火瞬間從白骨鎖心錘上蔓延出來,往空中潑出大片的白色火網。

陰風神煞雷形態飄忽不定,給肉眼定位帶來了極大困難。哪怕用兩儀微塵劍陣去攔截,也得先瞄準了才能切割。但白骨魔火卻沒有這個問題,慘白色的火焰全面鋪開,密不透風,等著劫雷自己撞上來就行,根本不用費任何腦子。

就是真元流逝的速度有點可怕。

趙元真的修行資質是極好的,不然單純也不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能帶著燕裕煉氣而效率不減太多。

我覺得我能扛住!

直播螢幕前,燕裕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他說讓趙元真使用大規模道法的意思,是等到天上劫雷落下來了,你再打一波法術過去,落一批再打一批,而不是直接將法術全程開在那裡等劫雷撞上來——後者那是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真元啊!

你本身就不擅計算,續航苦手,還要用這種浪費真元的方式,你以為你是謝若溪嗎?

謝若溪見他神情沉重,就知道趙姐姐肯定又在什麼地方犯錯了。正要開口提問,卻聽見蘇雲錦說道:

“我發現趙姐有一個特點。”

“什麼特點?”燕裕問道。

“她打順風仗和逆風局,風格是完全不一樣的。”

燕裕沉吟片刻,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說的沒錯啊!

魔門妖女,打順風局的時候,攻勢往往迅疾如火。寧可多浪費一些真元,也要用最猛的攻擊手段把敵人秒殺掉——這可能是因為她出身魔門,講究殺伐果斷的緣故。

相反,若是不幸落入下風,她又會從極端主動轉為極端被動,全力防守苟起來的同時,嘗試用各種陰險毒辣的小手段來翻盤——這點在平時訓練裡也是得到驗證的。

也就是說,她此時之所以敢肆意揮霍真元,是因為她感覺自己現在的優勢無限大。

“那就先讓她繼續浪。”燕裕冷笑起來,“現在去提醒她,她也聽不進去。等她真正吃到苦頭,自然就知道改變了。”

“不行啊!”謝若溪雖然還沒聽懂,但也察覺到趙元真的打法有問題,連忙抱住燕裕手臂,哀求說道,“燕裕,渡劫不是開玩笑的呀!萬一她現在的失誤積累起來,剛好就導致最後渡劫功虧一簣,那怎麼辦?”

她的擔憂也不是沒有可能。於是燕裕只能再次來到會議室外,將傀儡阿真召喚出來,吩咐說道:

“你通知過去,叫她注意節省一點真元,不要毫無節制地催發道法,太浪費了。”

“哦。”傀儡阿真只有一點原始靈智,就跟六七歲的孩子差不多,雖然沒有撒謊的主觀故意,但也做不到一字不差地完全轉述,跟傀儡阿彌溝通說道,“我主人說,叫你主人節省真元,不要浪費。”

傀儡阿彌同樣和趙元真神識勾連,她這邊收到訊息,妖女立刻便心生感應,當即便很是莫名其妙:

叫我用大範圍道法應劫的是你,叫我節省真元不要浪費的也是你,你要不教教我怎麼一邊用大範圍道法一邊節省真元?

雖然對燕裕這朝令夕改的做法很是不滿,但她終歸還是非常信任老公的,於是立刻停下道法催發,轉而用萬竹劍和小璇光尺開始對付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