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闖有點懵逼。

他只是去廚房讓廚師下碗麵,這倆祖宗就能鬧到這種程度。

大海碗裝著鮮香的青魚面,兩顆油綠的青菜點綴,熱氣騰騰。

但金北周一口都沒碰。

他窩在沙發,腦袋垂下,眼底紅血絲一層覆一層“我就這麼讓人厭惡嗎?”

“”胡闖也沒談過物件,不懂,“這可不像是厭惡,像恨吶。”

金北周提線木偶似地抬頭。

胡闖終於看見他隱忍的眼睛。

破嘴。

這話不等於火上澆油嗎。

金北周用氣聲喃道“她恨我?”

“恨比厭惡強吧,”胡闖要瘋了,“不有句話說嗎,恨的另一面是愛,對吧?”

金北周目光無神,沒有焦點地放空。

青魚面漸漸涼了,隔壁姑娘大概早就睡了。

不知哪一刻,金北周嗓子裡悶出“我做不到。”

“什麼?”

“遠離她。”

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像是路櫻身上的一棵藤,纏著她生,繞著她活,她走了,金北周這根藤只會軟塌塌落到地面,腐爛進泥土。

直到這刻金北周都無法接受路櫻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那個平靜的清晨,她拎著箱子離開,金北周雖然惶恐,卻始終懷抱希望,認為她還會回來。

他壓根沒想過路櫻不要他了該怎麼辦。

他習慣了她在身邊吵吵鬧鬧,習慣大事小事都有她的影子,習慣生活中每日都有她的存在。

這冷不丁,把他的心臟挖走了。

他是真的孤兒了。

他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敢做。

他只能努力保住路九月的存在。

接下來的日子,金北周連草堂都不敢來了,他怕路櫻生氣,怕她一怒之下不要他們的女兒。

胡闖每天都會跟他講路櫻和寶寶的情況,金北周只能盼著下一次產檢。

只有產檢才能名正言順陪她。

金北周一顆心快被煎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