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昭文深吸一口氣,這通電話她醞釀已久,卻仍感到喉頭髮緊。短短几天,她二十年來的認知已被徹底顛覆。

解家,從來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爺爺咳了兩聲痰,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到的這些風聲?但是我不允許。丫頭,這不是什麼好東西。解家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爺爺我當時是拼了老命的斷絕了關係。你不可以回去。"

解昭文進了屋門,撲倒在沙發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爺爺說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爺爺說,自己已經吞下了黑石,似乎捲入了一場密謀。

"你要遠離,丫頭。"解爺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解昭文把頭埋在抱枕裡,聲音悶悶的:"知道了,爺爺。我會遠離的。"

聽著她聲音有點低落,解爺爺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你想知道什麼?"

解昭文翻了個身,仰面躺在沙發上:"至少得知道解家到底是什麼方向的,是道家、法家、薩滿還是什麼的。"

"都不是......"解爺爺聲音停頓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解家......是巫,山海經裡的靈山十巫。"

說完之後他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氣:"說這個幹什麼,什麼好知道的!已經斷絕關係了!你一定要遠離。粘上了就會倒黴的。"

解爺爺義憤填膺的聲音開始轉變為嚴謹的告誡,"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誰告訴你這些的?"

解昭文糾結著挑挑揀揀,將這兩天的經歷編了一個差不多的故事告訴爺爺。

只說自己因為姓氏被老闆聯絡,然後機緣巧合下加入了事務所,現在可能要以此工作。

解爺爺聽了在那直喘氣,帶著點惱怒:“你這工作趕緊給辭了!”說完就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

完了還在家族小群裡面連發五六條60秒的語音,讓解爸管管她。

解爸看完一臉懵,一邊安撫自家老爹,一邊過來詢問女兒怎麼回事。解昭文依舊是那套說辭。

她老爹腦子一拍:“哎呀,孩子想幹就幹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幫著一起跟她糊弄解爺爺。

好不容易安撫結束,這邊百里玉祁的電話又打來了。

聽著聲音還是那一關遊戲,他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沒過。

但是對面雲淡風輕,語氣冷靜平淡:"給你找了個老師。”

“特訓,就你那個水平,我怕你死在半路上了。畢竟有時候任務還是很危險的。"

解昭文答應了。

百里玉祁說明天再來接她:"收拾一下,稍微在外面住個小一週吧。帶點換洗的衣物什麼的。"

一個正常的現代人思維都覺得,老闆這樣肯定要把我賣掉了,會不會有危險啊之類的?

但是解昭文不一樣,她現在已經遇到了魘,還有什麼比這更離譜的呢?她很自然地相信了。

答應了之後跳起來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的間隙,順便還掏手機搜了一下"靈山十巫",大致就是一些百科內容。

沒查到什麼實質性的。

巴蜀地區的文化,那麼意思就是她本家是巴蜀?

解昭文一個土生土長的江浙滬沿海地區長大的小孩兒,長這麼大都沒有去過那邊。

開始期待著等發工資了攢點錢去那兒追根溯源一下。不說發掘什麼家族的事情,就當旅遊了。

......

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覺,像是小學的時候要出去春遊一樣興奮,就等著百里玉祁約定時間來接她。

小區門口停著那輛破五菱宏光,她拉開車門愣了一下。

座位上鍾舜抬頭跟她打了個招呼。

鍾舜帶著黑色的皮手套,身上的繃帶和膠布都已經不見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解昭文瞄過去的第四遍,鍾舜終於受不了,扭過頭來問她:"怎麼了?"

"啊,我以為你身上的繃帶是個性裝扮。原來是真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