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後知後覺的從尾椎爬上來,她好像恍惚了一會兒,等意識重新緩緩回籠,花尋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坐在了地上,戴達洛斯正在輕輕地拍她的後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好點了嗎?”她聽見戴達洛斯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說:“你剛才忘記呼吸了,現在可能會頭暈,眼前發黑。別害怕,你沒有危險,只是有點缺氧了。”

花尋虛弱的嗯了一聲。

她出了好多汗,衣服好像都被打濕了。

“你的反應比我想象中的好。”戴達洛斯說。

花尋:“啊?這都比想象中好啊?”

你想象當中我的狀況到底有多糟糕啊,直接失禁嗎?別吧作為一個成年人在別人面前做出這種事情恐怕都不用你親自動手殺我了,羞恥心會直接把我就地正法的——而且,退一萬步說,這樣會把局面搞得髒髒的很難收拾啊!到時候是你收拾還是我收拾?你收拾的話我會很想死,但是我收拾的話我連手腳都動不了啊——你不覺得這種場面很可怕嗎?!

在想法逐漸癲狂之前,花尋及時住腦了。

她覺得自己狀態應該算挺糟糕的了,雖然沒昏過去,但好像也只是沒有閉上眼睛昏迷,意識已經昏過去一會了——但是說到底這肯定不是她的錯啊,她還以為第一節課就是跑跑步舉舉鐵,鍛煉一下丨體能,啟用一下身體什麼的,誰知道上來先是玩積木,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戰爭踐踏和斬首啊!

精品小班教學就是這樣的嗎?精品小班不應該是針對學生個人素質和具體情況有針對性的制定方案嗎?你是不是對我的身體素質有什麼誤會啊?哪有上來就是這麼高強度嚇唬人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又生氣又傷心,過激的情緒把這具還沉浸在“差點死了”恐懼餘韻當中身體搞得很想哭。

哦,原來眼淚已經流出來了,那隨便吧,先哭一下也好,嗚嗚。

戴達洛斯:“現在是什麼感受?”

花尋:“全身僵硬發軟,還有,你弄得我很難過,我覺得你可能是故意的,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戴達洛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感受嗎?”

花尋:“暫時好像沒有別的了,但我對你的專業能力産生了懷疑,而且覺得你可能只是想搞我。”

戴達洛斯:“星辰在上,我絕無此意。”

人類平複情緒花費比較多的一些時間,她總是這樣,情緒沒有什麼激烈的表現方式,就算是現在委屈又難過,也會將這樣的狀態調整至低音量或者靜音模式,不對其他人造成更大的影響。花尋是一個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個體,或者說,這種在意可能更像是弱小的動物受傷後傾向於一個人找個角落躲起來,而不是把自己的傷口展示於人,即便那可能會讓她獲取更多的幫助。

人馬是天生的戰士,敏銳的知覺讓他不需要用視覺觀察就能掌握人類的狀態,他只是目視前方,慢慢的撫摸花尋的後背,等她平靜下來。等待的時間中,他預想了許多之後可能會出現的情形,包括但不限於花尋放棄了之後的課程,決定維持現狀,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種種情況,他都能妥善應對。

資訊素緩慢包圍兩人。這與戴達洛斯往常的資訊素使用習慣天差地別,這位戰士更喜歡幹脆利落的做法,他的資訊素與他的劍一樣鋒利,像一種斬首預告,當敵人察覺到它的時候,在從這種明確震懾當中反應過來之前,就會被斬於馬下。

但現在,它像一陣溫柔的霧氣。

真是神奇。

大部分時候戴達洛斯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方式,這種表達方式讓人感覺黏黏糊糊的,但現在,他自己也變成了這樣不幹脆的人,這讓人多少有點不自在。

心中有了兩種情緒,他一方面慶幸花尋並沒有感知資訊素的能力,這讓他可以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至於讓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幹脆的軟弱一面,另一方面,這種無視還是帶來了一些難以言說的失落。

雖然他知道這種無視並不是出於人類的本意,但是......

但是還是讓人有點在意。

如果花尋能夠感受到的話,會反感這樣沾染上他人氣息的感覺嗎?

要是她是個oega說不定就可以了——但是那樣說不定情況會更糟糕,如果真是oega的話,他們之間的競爭或許會更加激烈,幾乎不可能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競爭往往會讓意外發生的可能性急劇升高,承受不起任何意外的人類或許會因此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