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尋:“你給我描述一下這個眼罩長得像什麼東西行不?”

裴:“e......這很難講。”

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為難:“是我非常不喜歡的那種,看起來像是長毛的香蕉。”

啊?

花尋又摸了摸:“可是摸起來它扁扁的啊。”

裴高深莫測:“壓扁的香蕉也是香蕉——啊不能摸那邊,那邊還有一些壓扁之後擠出來的黏黏果肉,很惡心的。”

這種眼罩他小時候用過,因為和別人玩的時候不小心讓幻蛾飛到眼睛裡去了,他就帶著這種眼罩。

氣味也討厭,觸感也討厭,蒙在眼睛上也討厭,他總是偷偷摘掉。

“叔叔發現之後說了我幾次,但是後來他就不說我了。”裴說。

花尋:“他生氣不管你了嗎?”

“不是。”裴的聲音充滿了悲傷:“他只是選擇了語言之外的方式溝通,而且他覺得那種方式是更有效的溝通方式。”

眼睛只能看見飛蛾扇翅膀的小狗被捏著嘴筒提起來,他手上動作溫和極了,從他的頭頂向後撫摸,手心的肉墊壓過耳朵、後腦勺、脖頸,最後重新在他的腦袋上拍了拍。

叔叔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語氣向動作一樣輕柔,告訴他:“再拿下來,你試試看。”

然後裴後來又找機會試了一下。

......後果確實很嚴重,嗚嗚。

這件事情似乎給配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陰影,即便現在說起來都心潮起伏,年輕的三頭犬大聲抱怨叔叔完全是個不近人情的人,雖然你是自己有錯在先,但是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誒!

裴,義憤填膺:“他怎麼能說著‘談話到此結束’然後就把我捆起來,讓我戴眼罩知道每天治療時間夠了才松綁!你知道那時候我是怎麼過的嗎!他最開始甚至都不打算放我去上廁所!可惡!我全憑自己不能尿在床上的意志力才沒有失禁!可惡!可惡!”

憤怒的尾巴把椅子敲得咚咚咚,裴抓起水杯噸噸噸的把冰水灌下去。

花尋:......

先不說咱們兩個的關繫到沒到能在一起聊失禁的話題的程度,你、你......唉,總之花尋又一次感受到了一些參差。

她覺得有點沒禮貌,但又很好奇。她覺得這個眼罩敷在眼睛上涼涼的還挺舒服,沒必要一直要把它拉掉啊。

花尋問:“然後你就老老實實治療了嗎?”

裴:“哦那倒沒有,我不從來不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裴小時候是那種真皮沙發小孩,甚至有一種僥幸心理,總是想著萬一這次沒被發現呢?

只是很可惜,叔叔每次都會發現。

文森特當時在準備三級領航員的考試,學習任務還挺繁重的,他哥哥失蹤之後就是他在帶自己的侄子,本來覺得小孩子很可憐,要溫柔對待,但很快發現,“溫柔對待”這個事情不是當方面的想法,那得是雙方共同努力的結果。

裴主動放棄了自己被“溫柔對待”的權力,可能三頭犬小孩的天性就是這樣,精力旺盛,裴又是其中特別旺盛的那種,所以他總是再給文森特找事。

就連敷個眼罩,都得捆起來才能好好完成。

“但是你不要害怕。”裴狗頭狗腦的湊過來。他的嘴筒子來到了離花尋很近的位置,聲音小小:“如果你不想戴這個那就不用戴了,如果叔叔敢把你捆起來的話,我會去找戴達洛斯先生的——他其實不是一個粗暴的人,叔叔只是習慣粗暴對待我而已。”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會對你說說好話吧——可惡!我也想聽點好話!”

聽了好之後你會按照別人說的去做嗎?

?當然不會啊,我只是想聽別人給我說好話而已。

↑總是被罵的原因找到了。

花尋好氣又好笑,她摸到裴的手臂之後,用拳頭給了他一拳:“你真是一點不冤啊。”

裴:“!你也幫叔叔說話!我給你吃我的薯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