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再次踏上荒蕪的地球。

這一次,雖然心情依舊複雜,但是其中沉重的部分少了許多。之前在地上留下的連環畫已經被風撫平了,現在地面上又變得光禿禿的。

但是那層土還是虛的人類,上去踩了個腳印。

花尋:“蕪湖,這是我的一小步,也是人類的一小步。”

她往前邁了一大步:“現在是我的一大步,也是人類的一大步。”

在自言自語當中獲得樂趣一直是花尋的拿手好戲,她很擅長哄自己。把腳印的照片拍下來,花尋覺得可以和朋友們分享一下自己現在的心情。她的通訊列表人不多,與其中的大部分人也沒有十分密切的關系,一時間讓人有點猶豫,除了尼尼之外,她竟然不知道應該把這個照片發給誰。

......或許以後會好一些吧。

花尋樂觀的想。

然後把這張照片發了一條公開動態。這是她第一次發布公開動態,沒有配文,但花尋覺得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放棄幻想之後,人就會更加腳踏實地的生活了,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人際關系也好,沒有了“好想回家”這種退路之後就必須要重新建立家園,建立家園是不能只在理想當中建立的,她會更加緊密的和一些東西聯系在一起,這些聯系會像蜘蛛的絲,絲線織成網,築起一個新的家。

還沒關閉中斷,她發現自己已經收獲了第一個點贊。

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花尋:“戴達羅斯,你好快啊。”

她指了指那個贊:“我才剛發出來。”

“剛才我看到你在這邊,還以為你在想事情,沒有貿然打擾。”人馬說。

他的手套是某種液態感極強的金屬,摘掉手套時比起“脫”的動作更像是手套融入了其他部分的鎧甲之中。他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人類有點腫的眼皮,那裡的面板因為腫脹稍微有點發熱,但並不是炎症。

花尋仰著臉沒有躲開。

之前船員醫因為這件事情還感到非常自責,一路走下來大家都對她的健康狀況表示擔憂,雖然人類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就是覺得她好像是那種會因為過度悲傷輕易死去的脆弱生命 。

好吧,跟這些超人相比,人類確實很脆弱。

但是即便是脆弱的人類也有其獨特的生存智慧,就比如這個人類,她現在已經重新燃起了向前的勇氣,又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好人了!

人馬的手指不如黃鼬的爪子柔軟。

他常年要拿武器,手指上有一層硬繭,觸碰時不至於刺痛,但戴達羅斯的觸控相比起其他人更有......怎麼說,觸控感?

沒有毛茸茸,也沒有金屬的冷硬,同樣是人類的手指,血肉、骨骼、面板,手指上海都有圓圓的指甲,但是這雙手比起花尋的總是顯得更加有力。

戴達羅斯:“看來你好多了。”

花尋:“嗯,我已經好了。”

今天戴達羅斯依然是重騎兵著裝,按照警衛員的職責,所有需要在陌生星球行走的活動中,警衛員都必須確保自己處於戰鬥姿態。

猶豫再三,人類還是試探著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花尋:“我可以摸一下你的盔甲嗎?”

戴達羅斯笑起來:“你想摸哪裡都可以。”

高頭大馬屈下前蹄,讓花尋能更好地觀察這幅盔甲,也踐行自己剛才的話。現在花尋想摸哪裡只要伸伸手就能夠到了。

這姿勢莫名的帶了一些奇怪的宗教意味,像是參拜又像是騎士的屈膝,這身盔甲本身就讓被武裝起來的人馬在形象上往騎士的方向靠攏,現在他做出這樣的動作,花尋開始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她擺擺手說不用這樣。

“我看看你的手甲。”她說:“這樣就行了。”

人類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被金屬包裹的手背上。

戴達羅斯:“盔甲並沒有和我聯覺通感,你不用這麼謹慎。”

點在手背上的手指變成了輕輕握住手甲,她偶爾捏一捏,還要去戳一下手甲連線處的倒刺。盔甲沒有金屬特有的涼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這個金屬好像並不是像它看起來的那麼堅硬。

戴達羅斯:“你沒感覺錯,它是流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