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口袋裡,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昭示存在感。

太宰治坐在大廈樓頂上,也只是將懸在空中的兩條腿換了換姿勢。

樓頂上的積雪還未散去,地很滑,甚至不用他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一不小心將他滑倒,從大廈上摔下,落得身體碎到怎麼拼都拼不完的結果。

可想而知到時候警察會有多麼頭大了,大概會拿掃把把他的身體碎塊掃入塑膠袋裡吧。

這種死法也太惡心了。

電話終於停止了振動。

少年的手放在雪上,凍得冰涼。他低頭看了眼雪,抓了一把放在眼前。

還未被汙染的雪很蒼白,就像那人那晚身上散發的光,還有他的長發。

“你是強者嗎,津島修治?”

你是強者嗎?

津島修治。

……

津島修治。

四個字在太宰治的嘴裡不斷咀嚼著,本來弓著身子的少年突然向後仰去倒在雪中,眼眸放空地仰頭望著過于晴朗,以至於讓他心生厭煩的天空。

他是太宰治。

是現在。

他是津島修治。

是以前。

在很多年前,還沒逃出家前,他的名字是津島修治。

這件事連收養他的森鷗外都不知道。

那是被太宰治已經刻意埋葬遠離,如同泥沼般窒息的過去。

那個青年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還用那種語氣。

“還以為是我的誰嗎?”太宰治面露嘲諷地笑了。

他為此想了一天一夜,也沒有任何記憶這位白銀之王曾經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不愧是白銀之王,一句話都能讓人琢磨這麼久,是覺得自己很會玩弄人心嗎?

太宰治不惜以最大的惡意去猜想那位白銀之王的意圖。腦海裡卻總是浮現威茲曼的話,還有看他的最後一眼,疲憊、無奈、難過。

太宰治將自己埋進雪裡,偌大的空間變得極為寂靜,只能聽到他活著的氣息。

真的好好奇答案啊。

好奇到這一刻,他突然就不想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