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複盤今天發生的一切,如果反應再快一些,或者再警惕那麼一點兒,威茲曼是不是就不會受傷。

想到今晚的幕後黑手,黑澤陣緊緊地咬著嘴角,直至感覺到血腥味。

這個仇,他一定會報。

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學的東西還太多了。

黑澤陣張開手,手上附著一層繭,是常年拿槍拿刀的結果。靜靜地看了一段時間,他緊緊地攥住。

“陣?”威茲曼在叫他,“先睡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嗯。”

看似表面淡定,但是看著佔據床邊很小面積的威茲曼,黑澤陣的腳步比他想象的都要僵硬。

走了半分鐘才走到這原本幾步路的床邊,佔據床的另一側,而後關上燈。

狹小的空間瞬間黑暗下來,空氣中的聲音此刻也被放大了無數倍,傳到黑澤陣的耳朵裡,也包括威茲曼轉身時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輕吐了一口氣,眼睛卻依舊睜著。

威茲曼沒想到黑澤陣一上床就關上了燈,速度太快,他還沒想說幾句話,少年臉上就差寫著“我要睡覺,你沒看出來嗎”。

但其實威茲曼並不是很困,相反很清醒。

於是他開始胡亂地想一些事,比如r回來後看到家裡沒有人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成功找到他們,而後又和002討論了002到底是怎樣研製的系統。

沒想到威茲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002都快熬不住了,直說自己也需要休息,就立刻陷入了休眠之中,威茲曼怎麼叫他都不理會。

威茲曼有些無奈,聽到一側黑澤陣翻身的聲音,他迅速睜開眼睛。

在一側觀察的002默默給黑澤陣點了一根蠟。

只不過威茲曼還沒開口,黑暗的空間中先出現的是黑澤陣的聲音,“很疼?”

少年語氣中隱含的關切語氣讓威茲曼一愣,搖了搖頭,很輕地笑了,“還可以。你以前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吧。”

雖然他只見過一次,但是上次給黑澤陣檢查時,少年身上的傷確實讓他印象深刻。

“嗯。”黑澤陣淡淡說,“不重要。”

“為什麼會不重要呢?”威茲曼問,“你那個時候都比我還要疼吧。”

那些疼痛算什麼,黑澤陣想,他早就習慣了,疼痛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家常便飯。

就連在後來從胳膊上挖子彈,臉上都是慢慢的麻木。

黑澤陣沒有掩藏,說出自己的想法。

威茲曼靜了很久,才開口:“最疼的一次,有多疼?”

最疼的一次嗎?

黑澤陣轉過身,平躺著看著黑暗的天花板,語氣幹澀,“忘記了,好像是12歲,捱了一槍,我自己挖出來的,還以為會死,睡了一天才醒,有多疼...倒是忘記了。”

選擇性遺忘了嗎?

威茲曼看著黑澤陣的側臉,少年過於平靜地說著這些明明發生在身上的事,甚至語氣過於平坦倒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