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居然真的就這麼安靜地寫完了,就連鉛筆都沒有折斷一根。

威茲曼也知道這小孩性格,他拿過紙張,看著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很久沒用過筆,但是寫得完全正確。

“全對了哦。“威茲曼晃了晃紙,和他想得一樣,語氣頗為得意,彷彿是他自己完成了一般。

黑澤陣嘁了一聲。

威茲曼側身,微微歪頭,問:“所以你還是覺得你是一個天生改不了的壞人?”

黑澤陣手伸了一半,看著威茲曼,青年的直言不諱將他一直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還有那陰暗的念頭暴露於此。

“難道不是嗎?”黑澤陣反問。

他的眼神坦蕩,眉卻蹙著,眼神卻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一般。

明明是自己現在站在這裡拿著一把刀切割自己,可那臉上的表情倒顯得威茲曼更像持刀的那個人。

“真是...歪理邪說”威茲曼看了眼那滿分的作業,隨口就來:“我還說你天生適合學日語呢。”

誰還不會定義自己了,威茲曼想,他還說他比r厲害,他才是世界第一殺手。

這不就隨口就來。

“你不要扯這些。”黑澤陣顯然也發現了威茲曼的嘴有多厲害,“我在說我。”

其他人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說他自己。

“我沒有和你扯任何。”威茲曼也站了起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定義自己,恰恰是因為這是證明我們存在的一種方式。

但是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現在完全活在了你自己對自己的定義之中了嗎?”

因為覺得沒有存在的意義,把自己定義為“天生的壞人”。而後做任何事都用“天生的壞人”來給自己設立條條框框。

威茲曼嗤笑了一聲,看著面前雙手握拳的少年,真心地說,“壞人都比你要自由得多吧。”

他活在了自己給自己約束的框架之中?

黑澤陣聽到這句話眼裡閃過一絲蔑視,他想打人就打人,想做什麼壞事就做什麼壞事,還有比這更自由的存在嗎?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一切嗎。

從小時候只有一個屬於自己名字的黑澤陣一步步從貧民窟打出來,這難道還不夠

難道真的是如同威茲曼所說,他居然還沒威茲曼瞭解自己嗎。

感覺到心底的難堪和那強烈的自尊心,黑澤陣從威茲曼手中拿過作業,緊貼著褲縫,反駁:“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當然和我沒有關系,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威茲曼挑眉,下一秒卻又捂住心髒,“但是你每次這麼無情地說,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他合上眼又悄悄睜開,卻見黑澤陣站在他面前,一句話也不說。

還真是相當的冷酷!

以後長大了指不定會冷酷成什麼樣。

“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現在既然成為學徒,那就坦然地接受別人的幫助和善意。”威茲曼正色而溫柔地說,像是隻提供了一個建議卻又讓人腦子拒絕。

“試試吧,可以嗎?”

試著放下對自己的偏見。

畢竟這又何嘗不是隻針對自己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