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拿起石桌上的玉佩,摩挲半晌,臉上忽然爆出猙獰之色,他怒道:“當初若不是李達礙事,我父親豈會死在天牢?!”

齊恆摩挲著酒杯杯口,淡淡道:“你那家臣做得對,當日你若出手,不過也是命喪其手,又何談報仇一事?”

姚夕咬牙,神色痛苦,“可是要我親眼看著父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齊恆淡淡道:“今日你來,莫非只是想說這些?”

姚夕勉強沉下心來,道:“自然不是。”

......

“姚公子慢走。”待姚夕與齊恆商談完畢,姚夕再次戴上兜帽,起身離開。陳鶴雲送其出了朝華殿之後返回庭院。

陳鶴雲看著為自己斟酒的齊恆,不解道:“主子,陳贇肯定會斬草除根,根本就不會放過姚夕,為何您還......”

齊恆將杯中溫酒一飲而盡,溫熱的液體流入腹部,帶來一陣暖意。齊恆抬眼,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他道:“陳贇還要演戲給他的那些黨羽看,姚夕不會死,但是也不會太好過就是了。”

“但至少能保住命。”陳鶴雲道,而這句話,也是齊恆的未竟之意。

京城訊息傳播迅速,很快,京中百姓皆知,兵部尚書姚陵暗自對兵器動手腳,如今已經結案。

朝廷兵器事關邊疆士兵性命,結案之後,百姓們對姚家嗤之以鼻。曾經名聲還算好的姚家的,頃刻間聲名狼藉。更有百姓,激憤之下,拿著鋤頭菜刀就沖去姚家,對姚府之中的人動手。

雖然都是些尋常百姓,但架不住人多,時不時的騷擾。之後姚府被抄,姚府中的僕人皆散,姚家老少也被趕出姚府。姚家供養的門客更是早已離去,唯有少數從小在姚家的家臣還不曾離去。

姚夕領著一家老少站在姚府外,視線落在姚府二字,心中悲涼,恨意更深。周圍百姓對他們指指點點,更有氣憤的百姓向他們扔爛菜葉、爛雞蛋。

“家主......”李達便是不曾離開的家臣之一,他一邊護著姚家老少,一邊擔憂對姚夕道:“咱們該走了。”家臣人少,若是一會兒百姓們一擁而上,他們沒法將姚家老少都護住。

姚夕收回視線,看了一圈姚家人和留下的家臣,道:“走吧。”

姚家老少走出百米,便被陳家的人攔住了。姚夕看向陳家的領頭之人,拱手,“陳公子。”領頭之人,正是陳峰元。

陳峰元親手扶起姚夕,道:“姚兄,家父擔心姚家,昨日立刻置辦了一方庭院以供你們居住。只是行事匆忙,若有不妥,還勿怪罪。”

“多謝首輔大人。”姚夕一臉感激,“此恩沒齒難忘!”

看著有些感激的樣子,陳峰元內心嘲笑,面上卻是擔憂與慚愧的神色,“姚兄,此事我們未能幫上忙,實屬慚愧,如今也唯有此事能出力。我這便帶你們去庭院,先休息休息吧。”

“勞煩陳公子了。”姚夕再次拱手。

陳峰元帶著姚家人去了陳家置辦的庭院,姚夕一去就發現庭院外面守著護衛。他看向陳峰元,面上帶著疑惑,“陳公子,這些護衛是?”

陳峰元解釋道:“姚兄你也知道,如今百姓們對你們......家父擔心,特意派遣了一些府兵進行護衛。”

“多謝。”姚夕滿臉感激,“首輔大人與陳公子費心了。”可他心知肚明,所謂護衛,不過是監視罷了。只是此時,他並不能與陳贇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