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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朝華殿。

陳鶴雲斜倚在暗角處的樑柱上，手中捏著一張墨跡方幹的宣紙，正面無表情地看著。

“鶴雲？你在這兒做什麼？”桂嬤嬤端著個盆子走過來，臉上帶著疑惑。

聽到桂嬤嬤的聲音，陳鶴雲慌忙將宣紙疊好，臉上漾出一抹笑容，掩飾道：“這不是主子吩咐我做事麼？正要去呢。”

其實桂嬤嬤已經看見了他先前的動作，知道他在偷看齊恆送給陸純熙的信，但並不戳破，笑道：“你還別說，我還從未見過六爺像如今這般快樂。”

聞言，陳鶴雲一怔，齊恆背負沉重，很少有極為開心的時候，如今主子確實如嬤嬤所言，從所未有的快樂，是因為陸純熙的出現麼。這些念頭在腦海裡極快的轉過，陳鶴雲冷著一張臉，厭惡道：“可是主子現在卻是明明有捷徑而不取，偏要走那荊棘之路。那陸純熙就是個禍害，總有一日會害死主子。”

桂嬤嬤勸道：“那純熙姑娘我也見過，是個好姑娘，當初朝華殿還落魄的時候也是純熙姑娘心善出手相助。後來與六爺相識，更是事事對六爺上心。你說這樣一個姑娘有哪裡不好了？”

“哼”陳鶴雲不屑道：“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主子現今需要的是可以幫助他的、強有力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宮女！”

桂嬤嬤還想說什麼，陳鶴雲急忙道：“我還要為主子送信，先走了。”說完，身形一晃就不見了。

桂嬤嬤嘆了口氣，正要走，卻忽然看見陳鶴雲倚著的樑柱上多了一個淺淺的手指印，那正是陳鶴雲先前左手放著的位置。

“主子。”陳鶴雲撐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將手裡的信放在桌上，道：“回信。”

齊恆微微挑了挑眉尖，這還是第一次陳鶴雲將純熙給他的回信帶回朝華殿。

“主子若無吩咐，屬下先告退了。”陳鶴雲看到齊恆細微的表情變化，有些羞惱，直接行禮告退。

齊恆也不攔著，看著人走出去，沒一會兒桂嬤嬤便端著一碗濃湯進來，“六爺，夜裡寒涼，喝點兒湯暖暖身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濃湯放在齊恆的手邊。

齊恆笑道：“多謝嬤嬤了。”說著，端起碗吹了吹便喝了一口，“很香，嬤嬤費心了。”齊恆誇贊道：“嬤嬤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桂嬤嬤笑呵呵道：“你喜歡就好。”

喝完一碗湯，齊恆問道：“嬤嬤，您先前與鶴雲談過了，他，是何反應？”

桂嬤嬤想起白日的事情，搖了搖頭道：“鶴雲還是那副樣子。”頓了頓，桂嬤嬤想起樑柱上的那個手指印，又道：“不過嬤嬤覺得並非全無功效。”

齊恆看向桌上的信，微微勾了唇角，道：“至少現在肯給我帶回信了。”

桂嬤嬤點頭又搖頭，她道：“不僅如此，鶴雲如今應當是不會再打傷害純熙姑娘的主意了。你也可放心。”

桂嬤嬤一直看著齊恆長大，自然是知道在他心中，陳鶴雲並非一個屬下那般簡單，陸純熙對於的重要性也並非她們看到的那些。這兩個人對於齊恆來說都重要，所以看到陳鶴雲針對陸純熙，心中也是為難的。

齊恆笑笑，也不否認。

金鑾殿。

齊燁端坐龍椅，一手撐著下頷，等著眾臣的彙報，也許是因為正是與家人團聚的日子，所以遼疆都還算太平，並無什麼大事。

等到眾臣都已經將事情上奏，齊燁看向站在一旁的齊恆，道：“小恆，你到兵部上任也有一月有餘了。感覺如何？”

齊恆懶懶散散地站著，沒想到齊燁會忽然把話題引向他，愣了一下才道：“兵部很好，兵部的人對臣弟也好，多謝皇兄關心。”

齊燁微微蹙眉，關於齊恆在兵部的事情他隱約有所耳聞，但現在齊恆的回答與他聽到的並不相同。半晌，齊燁道：“既如此，那朕便去看看。”

朝中眾臣對齊恆在兵部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此時一聽齊燁的話，不由都等著看齊恆的好戲——說得這麼好聽，到時候一見就露餡了。

齊恆眸中暗色一閃而逝，他拱了拱手，道：“皇兄這是信不過臣弟？”

“並非如此。”齊燁道：“只是你初涉及朝政，恐有力所不逮之事，朕憂心你有心卻無力，你性子傲，定是不會與朕言說。朕也只得親眼看了，才能放心。”

一番話落耳，齊恆眼神複雜，片刻，他拱手道：“皇兄若當真要去，還請三日之後，也好給臣弟做個心理準備。”

齊燁的話說到那個份上，他根本就推脫不過，但是時間還是要拖延的。

“好。”齊燁深深地看了齊恆一眼，答應了。

待早朝結束，齊恆立刻就去了兵部，見了李知，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吩咐道：“叫幾個人來，今日清點藏兵庫。”

李知也是聽說了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自然知道齊恆現在這番舉動是因為皇上即將前來兵部視察齊恆的工作，而因此臨時抱佛腳呢。

但是知道歸知道，李知什麼都不敢說，挑了人就去清點。

齊恆站在藏兵庫門口，斜倚著門框，睡意朦朧的看著裡邊兒的人一一清點一庫的兵器。“哈~”齊恆打了個哈欠，問道：“還有多少？”

藏兵庫巨大，清點了好幾個時辰，清點的人員都累得慌，聞言，回答道：“還有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