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閑人被衙役們攔著,離後角門遠的不能再遠了。

吳妙真伸頭看了看,往前擠到叉著腰氣勢洶洶的衙役旁邊,笑道:“這位差爺,我是平江細布行的,剛從臨海鎮過來,我們東家聽說了巧織的事,讓我過來看看,煩你跟縣尊稟一聲,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巧織爹孃怎麼樣了,巧織外婆身子不好得很。”

衙役斜著吳妙真,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又擰眉想了想,總算拿定了主意:“你等著!老鄒,你替我看著點兒!”

衙役虎虎生風的往裡進去,片刻功夫,一路小跑出來,示意吳妙真進去。

……………………

彈劾福建水師私吞民財的摺子因為牽涉世子妃門人劉靜亭,發往福建水師的同時,也發到了顧硯手裡。

這份辯解的摺子由周沈年動筆,細細寫明經過,附上證詞證物,以及三名俘獲的望鄉灣海匪,一起送往建樂城。

和這份彈折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份給顧硯的旨意:

淮南東西路春夏遭逢蝗災,入秋以來又旱情嚴重,淮南東西路是本朝龍興之地,加之杭城別業已經連著五年沒有舉行大祭,著令顧硯夫妻主持大祭典禮。

顧硯將旨意轉傳給福建水軍以及兩浙路三司等。

杭城的大祭是由福建水軍承擔,這是太宗指定的規矩。

周沈年對著這份旨意看來看去的笑。

這份大祭真是意味深長啊。

顧硯卻沒多理會這份旨意,皺著眉頭,一份份看剛剛傳遞過來的淮南東西路的旱情。

這份旱情是提前了,還是多出來的?

他記得清清楚楚,淮南東西路的蝗災之後大旱應該是後年,是這場大災最後壓垮了皇上……

顧硯把通紅的標識釘紮在旱情之地,退後兩步,看著連成一片的通紅,心情沉鬱。

“江南今年年成不錯,要不要囤些米糧以備救濟。”周沈年放下旨意,站到地圖前,一個個縣的仔細看。

“昨天阿囡跟我說,把災民引導過江,以工代賑。”顧硯道。

“災民過江?這可不是幾百幾千人,這是數萬,十數萬人,背井離鄉,要是亂起來?”周沈年嚇了一跳。

災荒賑濟最要緊的就是不能動蕩,讓災民過江可不止是動蕩了。

“再說,江南哪用得了這麼多的工?這麼多災民過江,江南豈不被禍害成了……”

地獄兩個字,在周沈年舌尖轉了轉,沒吐出來。

“運河該疏通了,阿囡說可以沿著運河建兩三條十裡長街,我覺得挺好。”顧硯轉身,站到兩浙路的沙盤前。

“世子爺,這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可就是民變啊,世子妃……畢竟年紀小,經歷得少。”周沈年提著心道。

“嗯,我還在想,你說的對,這是大事。”顧硯看著蜿蜒的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