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嚇唬

臨海鎮。

黃顯周眉頭緊皺,揹著手,心情陰鬱的腰都有點彎了,拖著腳步往前挪。

姚先生袖著手緊跟在黃顯周側後,同樣的眉頭緊擰。

離楊啟帆軍營還有很長一段路,黃顯周站住,直起腰,看著遠處的軍營。

“要不,再跟世子爺說說?”姚先生縮著肩膀,愁眉苦臉的建議道。

“你覺得能有用?”黃顯周這句不是堵姚先生,而是充滿希望的詢問。

“我覺得沒什麼用。”姚先生臉上的苦味更濃了。

“白興邦是有錯,可錯不至死啊。”黃顯周擰眉痛心。

白興邦是個真有學問的,就是這錯,也不過是求出頭的心過於強烈了,可讀書人,哪一個不是一顆心跟旺炭似的想著考中,想著一展才華呢。

“世子爺說的也對,範升安的死,得有個交待,這交代也不能再拖了,再說,也確實是因為白興邦牽了這線,才導致了範升安的死。”

姚先生松開緊袖在一起的手,伸出手指憑空點著,彷彿這麼點一點,就能把這個說法點的合情合理、實實在在。

“範升安的死,還是說不通啊。”黃顯周眉頭擰成了團。

“也不能說說不通,從前年開始,絲綢行就事兒不斷,還都是大事兒,範升安必定飽受折磨,很是疲憊了。”姚先生再次袖起手,擰起了眉。

“唉,走吧。”黃顯周低著頭往前。

白興邦被帶進那間小小的房間。

這個房間他來過很多次,每次來的時候,茶水都是茶水已經沏好,黃主事和姚先生已經在等著他了。

”黃先生,姚先生。“白興邦長揖見禮,直身抬頭,看向黃主事和姚先生。

他那間牢房不見天日,黃主事又好幾天沒過來了,剛才出到陽光下,他走的很慢,甚至站住,仰著頭曬了一會兒太陽,剛進到屋裡時,眼前幾乎不能視物,這會兒才看到黃主事和姚先生的臉色都極其不好。

白興邦的心提了起來。

黃主事對他很是關切,真心實意的想要替他開脫,黃主事神情晦暗,不管是本能還是推測,都讓白興邦不安起來。

“先坐吧。”黃顯周示意白興邦。

白興邦坐下,垂眼看到他面前的小桌子上除了一杯茶,還有四樣點心。

白興邦急忙看向黃主事和姚先生中間的那張高幾,高幾上只有兩杯茶。

白興邦再次看向那四碟點心,心裡的不安更濃了。

“你說的那些查無實證,範升安籌的這五萬銀子去向,只有你和範升安知道,範升安已經死了,範升安的死你脫不開幹系。”黃顯周垂著眼皮,幹巴巴道。

“銀子已經送還給範家了,範家太太親口說收到了銀子,誰送的銀子範家太太必定知道,這都是明擺著的事。”白興邦急忙道。

“範家說沒收到銀子,你說的那些事,他們也都不知道。”姚先生接話道。

“你們不是問過了?上上一次你說……”白興邦急眼了。

“那時候是猜測,不是實證。”姚先生打斷了白興邦的話,“銀子的事確實有,但這筆銀子只有你和範升安知道,這個案子就是這樣。”

“不是!”白興邦’呼’的站了起來。

黃顯周也站起來,垂著頭揹著手,擦過白興邦,疾步出去了。

姚先生經過白興邦,頓住,抬手拍了拍白興邦的肩膀,低低道:“這案子,唉,也就是範升安的死要給個交代。你,唉。”

姚先生抬腳要走,被白興邦一把拽住,“先生把話說明白,我怎麼了?”

“你一個秀才,不大不小正合適。”姚先生再次拍了拍白興邦的肩膀,“想吃什麼,只管和獄卒說,不會委屈你的。”

白興邦呆呆站著,直到被推進牢房,獄卒叮叮咣咣鎖上牢門,晃著一串鑰匙走遠了,白興邦才晃過神,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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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鎮往南三四十裡,停泊在臨海鎮的巨大海船已經只能看到輪廓了,近處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漁船在海浪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