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陸,是我婆家姓陸,我孃家姓王。是我們老夫人聽說李大姑來了,讓我過來迎一迎。”這位陸王氏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李家姐妹和尹嫂子三人。

“我們老夫人聽說您們來了,高興得很,三位這邊請。”管事婆子急忙接話道。

“冒昧得很……”尹嫂子急忙客套。

“冒昧得很!”李金珠急忙跟著客套。

“是我冒昧了。”陸王氏急忙屈膝客套。

“我們老夫人在那邊,三位要是不嫌棄,三位這邊請。”管事婆子被陸王氏帶的也有些忙亂。

“打擾老夫人了,打擾您們了。”尹嫂子本著禮多人不怪,不停的屈膝。

李金珠跟著尹嫂子,李玉珠跟著李金珠,三個人此起彼彼伏不停的屈膝。

見三人對著她也屈膝見禮,管事婆子嚇了一跳,好在婆子見多識廣,知道三人是忙亂太過昏頭了,這會兒只宜當沒看見。

管事婆子搶在同樣有點懵頭忙亂的陸王氏之前,欠身笑道:“三位這邊請。”

管事婆子前引,尹嫂子推著李金珠,李玉珠緊跟著尹嫂子,陸王氏跟在李玉珠後面,五個人腳步都很快,穿過瞪著眼看稀奇的眾人,往陸家老夫人那間靜室進去。

……………………

隔一天,李小囡就收到了從平江城急遞進京的一摞信。

李小囡先挑出她大姐那一封信。

信是大姐親筆,字寫得還不如剛進學的小學生,都是家常話,錯別字很多。

大姐這長長一封信,只說了一件事:她和玉珠,以及尹嫂子覺得:寒山寺的楞嚴法會上,平江城大戶人家女眷到的最齊全,她們就想去楞嚴法會,每家女眷都送一條細布絲綿夏被,以開啟細布被子的銷路。

可她們沒想到,從進了山門起,她們就成了貴賓,陸家老夫人親自把她和玉珠介紹給各家女眷,夏被都送出去了,可當天就收到了收到夏被各家的回禮。

她和玉珠一夜沒睡著,想來想去,這事兒她們辦錯了,可已經這樣了,只能趕緊寫信告訴阿囡。

李小囡嘆了口氣,她能想象大阿姐和二阿姐的驚慌忐忑。她真要嫁進睿親王府,平江城那些人家,包括百年詩書大家的陸家,想結交她大阿姐二阿姐都得想想辦法,現在,她大阿姐二阿姐送上了門……

李小囡放下信,挑挑揀揀,拿起洪老太爺那一封。

洪老太爺的信裡夾帶著另一封信,是洪老秀才的兒媳婦寫的,從她的視線裡,說了李金珠姐妹和尹嫂子去寒山寺法會的經過,字裡行間流露著對李金珠姐妹鄉下人不上臺盤的鄙夷和不滿。

洪老太爺的信不長,先說了他這個侄媳婦是個家常無知婦人,請阿囡不要和她計較,接著說了之所以把這封信遞給李小囡,是想讓李小囡知道這件事的另一面,畢竟,平江城裡各家女眷基本上都是他侄媳婦這樣的無知婦人。

李小囡放下洪老太爺的信,接著拆開落款是崑山陸家的那封信。

信的落款是陸家那位老夫人,但信,李小囡眯眼看著那封字兒極其漂亮,文辭極其漂亮的信,這信肯定不是那位老夫人寫的,寫這封信的人,才氣縱橫,滿懷熱情,是她們陸家哪位年輕飛揚的才子吧。

陸家老夫人這封信開頭贊揚了李金珠這生意為國為民,接著檢討自家,最後表態要全力支援。

李小囡把信摺好放回去,接著看其他幾封信。

看完所有的信,李小囡挑出陸家那一封,揚聲叫阿武,讓她把信給周先生送過去,請周先生替她寫封回信。

“哪個周先生?世子爺身邊那個?那你不如直接給世子爺了!”阿武將信放好。

李小囡沒理她,揮著手示意她趕緊去。

“沒什麼事吧?”晚晴彎腰仔細看李小囡的神情。

“沒事。”李小囡拍了拍那摞信。

晚晴從李小囡看向那摞信,拎了個小馬紮過來,坐到李小囡身邊。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有事,你不說,是因為你知道跟我說了沒用。唉,你看,這就是你的難處,有了什麼事,沒有能商量的人,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