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才女,男女有別。”迎著李小囡瞪大的雙眼,顧硯立刻接著道:“我那話另有用意,到舅舅家說話吧。”

飯後,李小囡和顧硯坐在兩面敞開的暖閣裡,符太太和尉四娘子在對面,離得足夠遠到聽不到顧硯和李小囡說話,又近道足夠看清楚,母女兩個認認真真的和幾個管事嬤嬤對著一堆料子挑春裝。

“出什麼事了?”李小囡看了眼專心挑衣料的一群人。

“是有點事,沒出事。”顧硯順著李小囡的目光看了眼,“有位東溪先生,你聽說過嗎?”

李小囡點頭。

“你聽誰說的?你哥哥?都聽說什麼了?”顧硯看著李小囡問道。

“說他七八歲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學問好,品行高潔,見識不凡,他怎麼了?”

“他想收你為徒,做個關門弟子,還要傳衣缽給你。”顧硯直截了當道。

“他知道你要娶我?誰告訴他的?他猜到了?你怎麼知道他要收我為徒?誰告訴你的?他找你了?”

李小囡這一串兒的問話問的顧硯上身後仰,失笑出聲:“也許是因為看中你精通格致呢。”

“那不可能,格致上他教不了我。”李小囡極其肯定。

“收你為徒不是為了教你。”顧硯倒了杯茶推給李小囡。

“跟海稅司有關?”李小囡蹙起了眉。

“也算也不算。”顧硯看著李小囡,沒往下說。

“你知道他為什麼收我為徒?”李小囡胳膊撐在桌子上,盯著看顧硯的神情。

“不要這麼盯著我看,讓別人看見不好。”顧硯手指在杯子旁邊敲了敲,示意李小囡喝茶。

李小囡端起杯子。

“東溪先生打算收你為徒的事,是周沈年告訴我的,周沈年到我身邊參贊後沒幾天,東溪先生就請他喝茶說話。”

李小囡放下杯子,嗯了一聲。

“東溪先生是兩浙路士子領袖,甚至在整個江南,都算是士子領袖,東溪先生很有抱負。”顧硯接著道。

“聽說他去年過的五十壽,他秋闈考了第一,春闈一趟沒考過,他有什麼抱負?”李小囡有點想到了,想到了就想嘆氣。

“大約是想左右朝政吧。至於想往哪兒左右,我還不是很清楚。”顧硯看著一臉苦惱的李小囡。

他真是太喜歡她這份聰明瞭。

“會不會和你想去的方向一樣?或者差不多?或者某一段差不多?”李小囡看著顧硯的笑容。

“不大可能。”顧硯看著李小囡。

“那怎麼辦?”

“他收你做關門弟子,就算傳了衣缽,你也極難像他那樣影響江南士子,倒是他可以藉著你,藉著我,聚攏更多的人。”顧硯說的有些含糊。

“那就不理他!”李小囡幹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