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審結(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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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嘩的收了摺扇,綴在黃縣令後面,跟了上去。
出了鎮口,黃縣令站住,看向身後的顧硯。
顧硯拿下帷帽,遞給石滾,上前兩步,沖黃縣令拱手笑道:“小子自京城來,遊歷至此,看縣尊審案,有幾處不明,可否賜教?”
“不敢當賜教二字,你只管說。”黃縣令微笑道。
顧硯和黃縣令並肩,一邊往前走,一邊笑問道:“那個李文才,屢次謀害那位小秀才,縣尊怎麼只處置了那頭牛,以及裡正瀆職這兩件事?”
“那頭牛和瀆職兩件,證據確鑿,不可不判。
“至於謀害人命,確實屬實,可真要追究起來。”黃縣令的話頓住,看向顧硯笑道:“看你也是個飽讀詩書的,自然知道,本朝與前朝不同,但凡人命案子,都要經府衙推官詳查案情,查明案情之後,再由本縣裁決。
“查案子就一定要有人證物證。李文才謀害李秀才一案,尚未得手,到哪兒去找物證?至於人證,剛才是那些人措不及防,這才說出了實話,可真要到府衙推官過來時,李文綱等人必定早有準備,李氏族裡,李文綱和李文才所在豐字房和盛字房人多勢眾,到時候,這些人會不會改口,可就很難說了。十有八九,是查無實證。”
顧硯凝神聽著,慢慢點了下頭。
“這是其一,其二,就算人證有了,府衙推官認定李文才意圖謀害李秀才,可李文才沒得手對吧,得手和沒得手,大不一樣。二來,李文才是長輩,且和李秀才尚在五服內,一場未得手的謀害,李秀才要不要寬容大度,上書求情呢?
“不求,那就是李秀才過於刻薄不夠大度,於李秀才未來仕途極為不利。求了,這謀害未遂,也就是流放五百裡,李秀才再求一求情,不過流放一兩百裡,一年兩年就回來了。
“李文才已年過五十,按律法許子侄代刑,李文才的兒子孫子多的是,挑一個去服刑就是了。
“一事不可二罰,官府既然審過判過了李文才謀害李秀才一事,李氏族裡自然不必再多追究,如此一來,李文才豈不是毫發無損?”
“現在把李文才謀害李秀才這樁罪惡,放到他們族裡自行處置,過個半個月一個月,你讓人過來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族裡怎麼處置。”黃縣令笑起來。
顧硯凝神聽了,也笑起來,欠身致謝道:“小子受教了。多謝縣尊。”
“不敢當。”黃縣令拱手還禮。
顧硯又客氣了兩句,辭了黃縣令,上了馬,在眾人的拱衛中,跑出十來裡,放慢馬速,招手示意跟在長隨隊伍裡的王貴。
石滾見顧硯招喚王貴,急忙勒慢馬速,示意諸內侍小廝,和顧硯拉開距離。
王貴是他家世子爺的哨探統領,世子爺和王貴說的都是機密大事。
“剛才那個案子,你都聽到了?”顧硯問王貴。
“是。”
“第一,去打聽打聽李學福和李學壽打暈李小囡是哪一天。第二,在李學福和李學壽兩人頭上,給我各砸一條三寸長一寸寬的傷口,好了之後,這道疤上也不能長出頭發。”
“是。”王貴眼皮都沒抬,幹脆應是。
但凡不怎麼上臺面的差使,他家世子爺都是派到他手裡,跟他曾經辦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差使相比,這一樁差使實在過於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