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發出一聲似人非人的嚎叫。

“別叫別叫,給你看點好東西。”男人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塊金屬板,將繩子的另一頭從拋繩裝置裡抽了出來,綁到了金屬板之上,整個人輕巧地跳到上面,同時手掌一翻,打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球,“走你!”

小球懸浮到怪物面前,將它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隨後滴溜溜地往西北方向飄了出去。

蚰蜒怪物又嚎了一聲,嘴裡流出了一堆粘稠的黑色液體,軀幹轟然貼地,十五對步足後推前扒,以驚人的速度朝小球追去。

作為怪物初始目標的男人就跟度假似的,抓著繩子,站在板上,沖浪一樣地由著怪物拖走,頗感涼風習習,好不愜意。

幾分鐘後。

空氣裡響起了一陣及其輕微的聲響,彷彿暗夜裡的潛行者一般,隱秘地融進了蚰蜒怪物爬動的刷刷聲、金屬板與地面的刮擦聲、以及男人哼小曲的聲音之中。

蚰蜒怪物渾然未覺,依然往我地追著小球跑。

倒是男人停止了哼曲,側耳聽了一會。

嗡嗡嗡——

是這樣的動靜。

像是某種昆蟲在飛,但聽著不像蜜蜂,頻率和翅膀的材質不太像,更像是……

男人吹了聲口哨,拽了下手裡連著蚰蜒怪物後頸的繩子,“兄弟,我懷疑你天敵來了。”

怪物吃痛,本能地揚起上半身,想找始作俑者算賬,然而軀體扭了一半,它的動作頓了一下,猛地又趴回了地面,以兩倍於一開始的速度,瘋狂地往前跑去。

“哎哎哎,方向錯了錯了。”男人拽住它,強行調整方向。

就在一人一怪較勁之時,那隱秘的動靜越來越囂張,漸漸地,竟蓋過了怪物爬動和金屬刮擦的聲響,不遠處的天際出現了一片紅黑相見的雲朵,呼嘯著朝一人一怪疾飛而來。

那是一群紅環瓢蟲。

或者說,曾經是。

畢竟正常的紅環瓢蟲沒有巴掌大,外殼上也不會兩邊各長一張人臉。

男人看清瓢蟲的外形,沒忍住又拽了一下蚰蜒怪物,“哎,怎麼都是人臉怪,你們是誰模仿的誰啊?”

一句廢話的功夫,瓢蟲雲已來至近前!

男人不慌不忙,給蚰蜒怪物套了個行動式防護罩,熟練地開啟了光腦裡的某段程式。

蚰蜒怪物的氣味突然消失,瓢蟲雲外殼上扭曲的人臉陷入了茫然,傻裡傻氣地張開了嘴,但很快,它們又發現了新的目標——

有新鮮的人味!

就在它們調頭朝男人飛去的時候,防護罩在程式的控制下,自動撤銷,更具誘惑力的蚰蜒怪物又散發出了氣味。

本能驅使,瓢蟲雲再次調頭。

蚰蜒怪物剛和瓢蟲雲拉開了一點距離,察覺到後者又盯上了自己,驚懼地嚎了一聲,又開始加速沖刺了起來。

瓢蟲雲再度與蚰蜒怪物拉近了距離,然而防護罩再次啟動,又一次隔絕了蚰蜒怪物的氣味。

瓢蟲雲:???

如此迴圈往複。

於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一人、一怪、一群怪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組合,跟駛上了高峰期公路的汽車一樣,“路況好”油門猛踩,“路況差”剎車狂踏,速度忽快忽慢,主打的就是一個抽風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