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日這一面,或許她見對了。

她伸手扶住王景靜的手,這才察覺她的雙臂抖得不成樣子。

用盡力氣將人扶起來,聽著外面越發大起來的喧鬧聲,秦頤一問:“你為何要背叛卓家?”

以王景靜對卓然的愛護,怎麼可能輕易將卓家的把柄送到她手上。

不過見她這副模樣,想必之前定是經歷過什麼痛徹心扉的事。

聞言,王景靜道:“這不是背叛,從我和卓然的那場婚事開始,我王家就被卓家算計了,若是今日我不先下手為強,今日死的絕對是王家。”

她的眼神裡,沒了曾經提起卓然時的小女兒神態,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深深的怨恨。

說到這裡,王景靜像是想起什麼般,看向秦頤一道:“殿下,殿下,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從前是我該死,如今我能求的人只有你了,求求你,留我父親母親一條性命,我願生生世世為您做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

一邊說,她一邊跪下磕頭,“求殿下開恩,求殿下開恩!”

秦頤一神色複雜地看向王景靜,想起當初她為了卓然的瘋狂,看到她為了家人的決絕。

她這樣的一個人,只要認定一件事,不達目的不罷休,決絕又瘋狂,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

秦頤一將人扶起,看著王景靜紅得滴血的眼睛道:“你當真能夠眼睜睜看著卓家家破人亡?別忘了,你是卓家婦。”

王景靜一眨不眨看著秦頤一,一字一句道:“只要放過我的父母,我就算是做鬼,也要卓家付出代價!”

自打無意間在書房聽到公爹與卓然的那一番談話後,她便知道這一輩子她只能在地獄裡活著了。

“為何會來求我?”秦頤一問出心中的疑問。

王景靜道:“不知道,我只覺得,你不是那種會看著無辜之人慘死的人。”

“王家無辜?”秦頤一不可思議地反問。

“王家不無辜,王家的許多人都應該下陰曹地府,但王家還有許多人的確無辜,譬如我什麼都不知曉的母親、大嫂,還是王家的旁系。”

“至於、至於我爹,若是他真犯下喪盡天良之罪,我替他死,只求換他一命。”她哀嘆著,眼淚順著臉頰不受控制地流。

“我知道,你手裡有不少世家犯事的證據,王家這麼些年來究竟做了多少孽我尚且不知,但我知曉這其中一定有雙手幹幹淨淨之人,我、我現在只求殿下,求您保住他們,尤其是我的母親。”

王景靜看著秦頤一,聲音哀痛。

秦頤一併未對此作出回答,只道:“你先好生歇息,這些事,陛下自有定奪。”

心中不由感慨,王景靜當真是被王家保護得極好,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也有些過於……天真。

聞言,王景靜以為秦頤一與她在此周旋良久不過是哄騙她,張嘴便要大鬧。

秦頤一化掌為刀,朝著人的後脖頸劈去,王景靜當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昏睡前一刻,還惡狠狠等著秦頤一。

從她死死攥緊的手中抽出那些東西,秦頤一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正當她要出門時,外面忽然一陣極高的喧嘩聲響起,伴隨著永安帝一聲撕心裂肺的“不要”,傳至秦頤一耳中,讓她腦中忽然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