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頤一過來,不過是走個過場,將一個救人的角色扮演好。與魏焱寒暄幾句便回了寢殿。

是夜,秦頤一派人去給路霽安傳話。

路霽安來到明泉宮時,臉色不是很好,平常便冷峻的眉眼,此刻更是陰沉了三分。若細細看去,便可見到他的臉色比平日要白上幾分。

秦頤一以為是自己無緣無故找他來又惹得此人不高興,沒多說什麼,只道:“你跟我來。”

“去何處?”路霽安問。

“魏焱的偏院。”

“作何?”

“告訴你才是救他之人。今日他一醒來便在行宮內,即便是在昏迷之前不知是你救了他,但京城離離邱山如此之遠,他怎會沒有懷疑。不過此人的確沉得住氣,我去看他之時,他並未表現出半分對自己如今境地的疑惑,只不斷向我道謝。”

路霽安挑挑眉,確實有幾分城府。

他雖然疑惑秦頤一一個深宮公主,怎會知曉魏焱此人,還讓自己在危急關頭將人就下來,但不關他的事,他向來不是很關心,是以,從未秦頤一的行為提出過疑問。

秦頤一也正是知曉路霽安這淡漠的性子,從不做多餘的解釋,話越多越錯。

不過見秦頤一如此重視那人的模樣,路霽安倒是對那人有了幾分好奇。

二人來到魏焱所住的偏院,此刻裡邊只餘一盞昏黃的小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兩道極輕的腳步聲響起,秦頤一二人悄然進了魏焱的房內。

“誰?”床帳內,魏焱虛弱的聲音響起。

秦頤一和路霽安對視一眼,眼底皆有意外。

這人不通武功,竟這般警惕。

隨後秦頤一想到魏焱的經歷,心中又有幾分了然。

“是我,秦頤一。”屋中一道輕靈的女聲響起。

魏焱的眼神黯了黯,手漸漸摸向枕頭下的刀。

他明明昨夜還在被盜匪追殺,今日便到了這離邱山行宮,種種跡象實在可疑。他不得不疑心,也不得不有所防範。

只是想到皇室的人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應當也不會想要爭奪他魏家那點織布技藝。

“今夜冒昧打擾,我身邊此人才是公子的恩人,但他的身份不便暴露,所以我只好冒名頂替了。”秦頤一緩聲道。

路霽安有些驚詫,瞥了一眼嚴肅認真的秦頤一,嘴角微不可查的揚了揚。

要知曉,他這樣的事做得不少,但宣平侯一貫是理所應當接受那些人的感恩的謝意,他從來都是不配擁有姓名的那一個。

方才秦頤一提起他是魏焱的救命恩人之時,他只是隱隱有些預感,卻不想這小公主還真就這般做了。

雖然他並不在乎那點謝意,但被人重視、珍重的感覺,似乎不錯。

床榻上的魏焱聞言,伸手掀開床帳,吃力的對路霽安抬手行禮,“多謝恩人。”

不過半晌,路霽安始終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