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鈴木製造的內部一定會因此産生分歧、鈴木製造會變成眾矢之的,這才播放了那些影片的內容。”

要是聶曼霓直接認錯,喬納森還不會那麼生氣。可聶曼霓試圖辯解,這就讓喬納森感到了被忤逆。

心中的惡意滾滾上升,好似煮沸的大鍋冒著可以腐蝕一切的熱氣,濺出沸騰的毒液。喬納森一腳踹在聶曼霓的肚子上,重新把聶曼霓踹倒在地。

“你個矽膠腦子的蠢貨——”

喬納森咬牙切齒地轉身,沒有看見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聶曼霓眼中閃過一絲矇混過關的慶幸。

——聶曼霓穿過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事到如今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喬納森的想法?

喬納森一是恨她擅作決定,沒有經過他的批準就將影片進行了公開直播,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二則是喬納森看過那影片後一定很生氣她將那影片如此“浪費”。

試想要是那些影片只有喬納森看見、只有喬納森知道,喬納森會怎麼做?沒錯,他不會公佈那些影片,他只會拿著那些影片去與鈴木製造交涉……

所謂“交涉”說得再直白一些,就是喬納森可以用鈴木製造不聽他的話、他就將這些影片公之於眾來威脅鈴木製造向“havefun”讓渡出一部分專利技術或是一部分的市場份額。

現在那些影片直接就被播放了出去。鈴木製造是會因此被媒體圍攻、遭到許多質疑,可“havefun”從中獲得的利益遠沒有直接威脅鈴木製造來得多。

聶曼霓疼得快背過氣去。可她是仿生人,她會産生接近背過氣去的反應,卻不會真的喪失意識。這無疑延長了她的痛苦。

然而痛苦之中,聶曼霓卻是誇了自己一句:幹得漂亮!

最初她提議直播鈴木塔的情況是為了讓喬納森注意到她還有別的價值,她希望這種原主沒有的附加價值能夠讓她保住小命。

而現在,聶曼霓改變主意了。

有些人,不是你為他創造價值,他就會認為你有價值。比如喬納森。

在喬納森的眼中,“阿克索”之所以有價值,那是因為“阿克索”是他的“作品”。也因此不論聶曼霓展示出了多少的自身價值,喬納森都會將這些價值以及這些價值所代表的榮耀歸結到自己身上。

在他眼裡,聶曼霓為他帶來收益與榮耀是理所應當的,無論多少收益與榮耀都是理所應當的。他永遠不會滿足自己“作品”為自己帶來的收益。他只會利用自己的“作品”去榨取更多的利益,直至“作品”徹底報廢。

在夢想的道路上,聶曼霓可以一條道走到黑,因為夢想是她所愛的、所追求的,也是支援著她活下去的希望本身。

聶曼霓是不想死,可她還沒傻到以為只要朝一個對她敲骨吸髓的周扒皮獻出一切,她就不會被狠心地舍棄。

她想活,除了籠絡周扒皮讓周扒皮當自己是隻會下金蛋的雞、好生養著自己以外,還可以選擇一腳踹掉周扒皮,對著周扒皮比劃中指大喊:“去shi吧你!”

後者遠比前者難上十倍、百倍,可如果能成功,聶曼霓不僅能得到活下去的權利,還可以得到重新做回人的自由。

雖然聶曼霓不知道是誰將那些影片影像傳送給了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有著什麼樣的目的、想要透過她做什麼……但有一點,她莫名地確信:對方相信她會把那些影片直播出來。

為什麼那個人會如此確信?

是因為那個人認為她在代表“havefun”針對鈴木製造?還是說那個人發現她有意將水攪渾?

他……暫時稱呼那個人為“他”吧,橫豎她不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人是鬼。總之這個人或許也是在試探她。

那些影片就是試卷。她是否放出那些影片,在什麼時間點、以什麼方式放出那些影片,都是她要寫給他的答案。

現在那個人已經收到了她的答案。

她的答案已經很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