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暉怒罵一句,人卻是氣哼哼地沖著韓衛快步走了過來:“算了!不過臉皮而已!誰要誰去要好了!只要——……我特麼的也不要這張老臉了!!”

韓衛並不介意林景暉跟來:“她可不是你的陳莎莉。”

“你當我白痴啊!?你以為我和莎莉做了幾年的朋友?我會連這點事情都沒發現嗎!?”

林景暉是有過感覺對不起陳莎莉的時候,可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多半,是陳莎莉本人期望的事情。

作為朋友,林景暉憐惜陳莎莉這個人,也可惜她的自我放棄。但同時,林景暉又不想去對陳莎莉的選擇指指點點——對著陳莎莉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想教她做人的人已經夠多了。他作為朋友,應當為陳莎莉做點兒能讓她開心的事。哪怕陳莎莉的選擇是消失……

陳莎莉的消失會讓他難過,但他想,或許朋友不必繼續留在這個讓她煎熬的世界受苦也好。

至於進入朋友身體的她……他叫著她“莎莉”,總是往她身邊貼,不過是假裝沒發現此莎莉與彼莎莉的不同,仗著和原本的陳莎莉關繫好,就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罷了。

“這就是說你小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囉?”

楚瀟沖著林景暉的腰上就踹,卻被林景暉躲開了。

跳開的林景暉嫌棄地“嘖”了一聲,挑眉道:“你個禍害不會也想跟來吧?”

“我是禍害難道你就不是?”

楚瀟反唇相譏,小學生扯頭花的戲碼再度上演。

“韓隊!”

“等等!”

雲馳和梁一鳴忽然喊住韓衛。

“嗯?你們也要來?這不行。”

韓衛罕見地把有搖成了撥浪鼓:“還是未成年的你們不適合做這種決定。”

“況且要是連你們都走了!還有誰來實現陳警司的想法!?”

一把鼻涕一把淚,破音的杜博川臉都不能看了,他狠狠地揪著兩個未成年,哭得直抽抽:“我、我也很想去追陳警司……如果你們見、見到了陳警司、幫我告訴她、我、我會一直在地球上等她!我會一直!一直!一邊做她希望我們去做的事!一邊等她!”

總要有人去調和特殊能力者與一般人。杜博川想要去做這個人。

韓衛、林景暉、楚瀟……這些人距離她更近又怎麼樣?無法實現她願望的他們和努力實現她願望的他,誰能更受她的青睞,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就讓什麼都不如這些人的他耍個滑頭吧。

即便他沒法再見到她,即便他再也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只要他懷抱著與她相識、相處的那些記憶,就足以讓他為她成為一個值得她驕傲的存在。

韓衛難得對葉棠以外的人露出笑容。

他的大手蓋在杜博川的頭頂之上,按了一按。

“一定。”

杜博川的淚水模糊了他的整個視野。

伴隨著韓衛三人的走入,十字型的通道漸漸在虛空中彌合。杜博川就這樣一直維持著低頭的姿勢,掉著滾燙的熱淚。

這一定會是一場很長、很長的旅程吧。

對韓隊他們來說是如此,對他、對雲馳、對梁一鳴……對被留下來的每一個人來說,亦是如此。

但他們絕不孤單。

因為他們前進的路上,總有一顆星星在遙遠地彼方綻放著屬於她的光芒。她就是他們唯一的向導,精神的彼岸。

——《向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