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在學校裡學習成績很好,是個學霸這一點就能看出,陳莎莉並沒有因為童年悲慘就自怨自艾,跟著用這來當藉口擺爛。

她在努力,在為了自己想要的未來而發力。她戰勝了那些痛苦的過去,她對明天仍然是充滿嚮往與期待的。

以陳莎莉的成績,她妥妥地可以去比湖城特警總隊待遇更好的地方。可是她選擇了這裡,選擇成為這裡的向導,這恐怕是因為她想要以“特警”這個身份去做些什麼。

或許是去守護城市的和平,或許是去排除壞人、讓市民們生活得更安全。又或者,僅僅是為了戰勝自己的童年陰影。

——如果當年有特警發現了孤兒院裡的事情,如果當年有特警可以保護孤兒院裡的孩子們,如果當年……

可能正是因為這一系列的“如果”,才讓陳莎莉走上了特警這條道路。

可是,越美好的期望,越像玻璃雕刻的工藝品。

剔透、無瑕、易碎。

就是在摔打中沒有碎裂,也會隨著外界溫度的增加逐漸融化。

來到湖城特警總隊的陳莎莉不幸地看到了一個現實:

在這裡,沒有人需要她的努力。

她即使努力,她的努力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被人需要的仍然只有軀殼。她十幾年來用功學習的內容,甚至沒有一個生殖器官來得有意義。

她坐在雲馳背上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她把梁一鳴當腳踏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她鞭打楚瀟、強行對楚瀟進行第四愛的時候,又在想什麼呢?

她在悲傷嗎?她在憤怒嗎?她是在轉嫁自己的悲傷、試圖拿他人的慘痛來洩憤嗎?

還是她是想破罐子破摔,她在麻木地對著“不開竅”的楚瀟做著她認為能令他“開竅”的事情?

真悲哀。

人是會累的,會痛苦的。能克服一次人生大逆境的人已經是極少數,一次一次從逆境裡站起來、還能永不言棄的人,只存在於虛構作品裡。

幼時被推落谷底不算,在好不容易爬出谷底之後又被自己當作是希望的東西親自踹進深淵……葉棠想陳莎莉的絕望,情有可原。

“莎莉……”

隱隱的,林景暉感覺到了什麼。他本能地想要勸阻她不要去涉險,最終又只是閉了嘴。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要是在這裡說出讓她不要報仇這種話,他就真的不配當她的朋友了。

……

湖城的夏季來得早,去得晚。明明已經是九月份了,湖城依舊熱得跟仲夏裡沒什麼兩樣。

這天,一條新聞出現在了人們的手機上。

某市的某局長從局裡三十層高的辦公樓上一躍而下,既沒留下遺書,在此之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狀。

按理說這種家庭幸福、生活和美,工作上偶有起伏但並沒有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大麻煩的高官是不該跳樓的。畢竟跳樓的人大多是被生活壓垮,再也承受不住心靈上與物理上的痛苦才會選擇一了百了。高官選擇用這種不體面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性命,多少會讓人懷疑這是一起謀殺。

然而這位局長是開會時自殺的。

會議開到一半,他自己開門出去。在座所有人都驚呆了,但又因為做出這種行為的人是大領導而沒有人去勸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領導是去衛生間放水的當口,大領導從窗戶上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