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都是陌生的薰香,女人沉穩的呼吸彷彿就在耳畔,她竟對他如此信任,敢在外男面前沉睡。

可..他並非外男,而是他的夫君,妻子依賴夫君,本就天經地義。

他輾轉難眠,一閉上眼就是簡氏後背觸目驚心的傷痕,以及方才她虛情假意的嬌.喘。

五更天之時,陳邦彥打著哈欠準備入睡,倏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嗚咽聲。

“放過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嗚嗚嗚求求你不要...”

他驚的坐起身來,原來是簡氏在做噩夢,她到底夢到什麼?竟恐懼的無助啜泣。

陳邦彥聯想到簡氏被流放一事,景氏說簡氏早已是殘花敗柳。

被流放的簡氏女早就名聲敗壞,所以父親說他的續弦是簡氏流放過的女子,他當時只覺得奇恥大辱。

若非父親咳血昏厥,以死相逼,他根本不會娶個早就沒有清白的女人入門。

她緣何失貞,又為何在深夜無助啜泣噩夢連連,只能是夢到流放時被人淩辱的慘景。

鬼使神差,陳邦彥伸手輕輕拍打簡氏顫抖的後背,伸手替她擦淚。

她的眼淚很燙,燙得他莫名心慌,他趕忙收回手。

此時聽到簡氏痛苦啜泣,他忍不住準備再去安撫她,卻聽到門外丫鬟的聲音。

“姑娘,您該起來了。”

簡瑤正在做噩夢,夢裡那人發現她詐死,竟追到陳家,對他糾纏不休。

耳畔傳來羨蓉的聲音,她絕望崩潰的情緒漸漸回籠。

陳邦彥還在睡覺,簡瑤輕手輕腳起身披衣離開,見他沒蓋毯子,於是貼心的用毯子蓋住他的肚子。

她躡手躡腳離開屋內,到小廚房裡梳洗,就開始為公爹做藥膳。

順便也給陳邦彥做了一份,畢竟她人在陳家,她還需巴結巴結名義上的夫君。

待到公爹過世之後,守孝三年後,她定頭也不回乘馬車逃離。

反正她早就拿到了雙方簽字畫押的和離書,從嫁入陳家那日起,二人就不是夫妻。

.......

小廝捧著早膳前來,陳邦彥正坐在書房內練字,卻心亂如麻,字跡更是淩亂不堪。

“公子,少夫人派人給您送來了早膳。”

小廝將飯菜從食盒內取出,就畢恭畢敬離開。

陳邦彥停筆,盯著桌案上的菜餚出神,直到小廝將涼透的飯菜拿走,他都不曾動筷子。

吃過早膳之後,簡瑤正伺候公爹服藥,卻聽奴婢來報,說簡家家主來訪。

二叔來了!

她替嫁人一事,二堂哥和堂姐將二叔拖在揚州十日之久,二叔回來定不肯罷休。

簡瑤擔心二叔失禮,趕忙與公爹說讓夫君陪她見孃家人即可。

繞過影壁抄手遊廊之後,她就看到二叔憂心忡忡站在華庭門口。

她正要上前,卻看到二叔身後站著個挺拔身影。

竟是張廷玉..

簡瑤頓時慌了手腳,趕忙轉身,屈膝跪在陳邦彥面前。

“陳公子,一會可否假裝與我夫妻鶼鰈情深,我晚些再與你解釋。”

陳邦彥的目光落在簡二爺身後的俊逸男子臉上,震驚看向簡氏。

竟然是桐城的張衡臣,一品大學士張英家的嫡公子。

他詫異看向倉皇失措的簡氏,點頭應允:“好,但你欠我一個解釋。”

“多謝!我定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簡瑤咬牙在脖頸兒上揪了兩個曖昧的紅痕,就焦急牽著陳邦彥的手去見二叔與張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