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官爺!敢問我侄女簡瑤在何處?”

老陳耷拉的眼皮掀了掀:“六號意圖逃跑,被我當場擊殺,就地焚屍,這是骨灰。”

“不可能!”簡二爺勃然大怒,定是這畜生殘害了瑤兒。

“一號,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在質疑我?”老陳掄起鞭子發狠的抽打一號。

“陳峙,你如此草菅人命遲早會有報應!”

鬧哄哄的聲響傳到正在馬車內歇息的胤禛耳朵裡。

“去問問怎麼回事。”胤禛愈發心緒不寧。

蘇培盛拔步到押差跟前,待看到簡家父子三人和押差扭打,被打的鼻青臉腫之時,心下駭然。

“嗚嗚嗚嗚,蘇哥哥,瑤兒,瑤兒死了。”簡知意哭哭啼啼道。

“怎麼回事!!”蘇培盛驚的破了音。

“說是她逃跑,被陳官爺當場斃命,她骨灰這在呢。”簡知意手裡捧著一個黑色陶甕。

蘇培盛嚇得魂飛魄散,完了!他面色慘白轉身,準備將這噩耗告訴四爺。

可他一轉身,卻見四爺橫眉冷臉,面色陰鷙提劍走來。

他嚇得雙腿發軟,有多少年沒見過爺這般動怒過了。

“她在何處!”

胤禛怒不可遏,提劍抵住押差眉心。

“放肆,刁民竟敢襲擊官差,你不要命了!”老陳氣定神閑,絲毫不懼小小商賈。

“呵,蘇培盛,腰牌。”

“銅。”

蘇培盛差點把大內金腰牌取出,聽見爺說銅腰牌,於是從包袱裡取出正四品十五道掌印監察禦史銅腰牌。

十五道掌印監察院禦史,官居四品,負責監察大清十五地政務以及監察官員行為,有權上書彈劾官員,防止官員腐敗現象。

這是老陳這輩子近距離接觸過的最大京官,老陳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她在哪,說,否則滅九族。”

“小人該死,小人著實該死,那女囚逃跑被小人斃命,小人豬油蒙了心,將她的屍首與小人的孫子同葬了。”

同葬做甚?這種陋習在北方一度盛行:陰婚,生殉。

“陳峙,你這畜生,我夷你祖宗!你個狗雜碎!”簡二爺破口大罵,氣的說出這輩子最粗鄙的話來。

“死..也要見屍。”

胤禛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口一陣難以言喻的悶痛,這痛楚就像一把鈍刀在來回撕扯皮肉,連呼吸都在隱隱作痛。

陳峙頹然癱坐在地,知道今兒小命怕是保不住了,但為了全家十二口人命,他只能帶監察史去尋屍。

一行人騎馬來到驛站,陳峙存了小心思,刻意繞遠路,不為別的,只想讓六號死透些。

為讓六號給孫子生殉,他並沒讓六號死透。

只要她被悶死在棺材裡,就能死無對證。

只要他一口咬定只是藏了逃犯屍首,最多蹲兩年大牢,出來還能風光養老。

此時他正壓著得意,帶著眾人在竹林中穿行,倏然手腕一陣劇痛,陳峙低頭,卻發現血淋淋的手掌落在地上抽搐。

“哎喲,疼死我了,大人饒命嗚嗚嗚..”陳峙疼的哭嚎不止。

“一盞茶的時辰見不到她,你也去死。”

陳峙嚇得捂著斷臂,拔腿往墳包狂奔。

漆黑棺材內,簡瑤張大嘴巴痛苦喘息,眼前漆黑一片,她抬手撞到了棺材板,不用猜都知道她被陳峙那老王八蛋給生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