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開始,你去給這家公子當廚子,伺候公子膳食。”

簡瑤瞧著老陳皮笑肉不笑盯著她,哪裡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她。

她乖巧的點頭,這才抬頭看向即將當牛做馬服務的主家。

她睡眼惺忪抬眸,就撞見一張熟悉的梨渦笑臉。

方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看見對方之後,終於放下。

簡瑤眸子狡黠一閃而逝,趁機為自己爭取利益。

“官爺,可否給我娘和我一身厚棉囚服?免得因受凍得風寒染病,耽誤伺候公子。”

老陳沒說話,只扯起一邊嘴角冷笑,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倒映出火光,看得簡瑤膽戰心驚。

她垂下腦袋,不敢再說話。

“這大半夜的給您添麻煩了,陳官爺,要不這樣可好?我們負責這個囚犯母女二人每日的膳食,你們也能省點幹糧。”

老陳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這丫頭先去給您做幾日飯,我們晚些吃不打緊。”

蘇培盛聽明白了,老頭子賊精,想讓這女囚兩頭忙碌,還嫌棄他開價的銀子不夠。

“要不我先定一個月的活計,勞您開價。”

這女囚只要能伺候好爺的膳食,條件還能鬆一鬆。

頂多讓隨行的廚子多學學人家的手藝,取代女囚,只要爺能吃好喝好,眼下多花些銀子也值當。

老陳沒開口,而是蹙眉嘬煙袋鍋,煙霧彌漫在他滿是溝壑的眼角眉梢,看不清此時的情緒。

“這女囚是刑部重犯,可您家公子食不下咽著實讓人憂心,一個月給二十兩銀子,如何?畢竟我讓她打雜,也擔著不少風險。”

蘇培盛嘴角噙笑:“十八兩如何?我們小本生意人家,哪裡來那麼多銀子,能省一錢是一錢,回頭省下的銀子還得緊巴巴買米麵裹腹。”

在外辦差,絕不能讓人覺得你是家財萬貫,必須裝摳搜,否則很容易招致諸多心術不正之人覬覦,免不得因財而亡。

“十八兩八錢,不能再少了,咱都圖個好彩頭,大家一塊發財。”

“十八兩整可好?求您行行好,若今兒交不了差,我這小僕就得自己墊銀子,還得被扣月銀,我家裡的老子娘都八十了,嗚嗚嗚嗚,還等著我的月錢買米下鍋呢,您就行行好啊~”

簡瑤蜷縮在一旁,伸手掐一朵紅褐色的蔫巴鳳仙花,這顏色很是悽迷,就像冬日裡結痂的凍瘡色。

在青天白日裡這些火紅的鳳仙花,灑的孤山間斑斑點點的血色,她從未見過這般肆意絢爛,憤怒盛放的杜鵑花。

憤怒,是她此刻憤恨無力的情緒。

其實花始終很美,她低頭,摘一朵鳳仙花別在亂雲般的鬢邊,不安的捋順額前亂發,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值錢些。

畢竟奇貨可居,她想讓自己賣的貴些,再貴些,貴的讓老押差捨不得傷害她,如此才能將自己的價值放大,增加活下去的機會。

簡瑤抱著手臂,困頓地打著哈欠,看那二人不斷地討價還價,她就像一件貨物,最後以十八兩成交。

老陳收下銀子之後,又神秘兮兮將那僕從領到一旁說話。

“小蘇,你們要她伺候公子到什麼程度?”

“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你給的這十八兩銀子,只是讓她去做飯一個月,不能做別的!”

“若要她陪睡,你們還得加錢,她頭一晚破.身銀子必須得二百兩,一個子兒都沒商量,往後就二十兩陪睡一次。”

“她還是個雛兒,守宮砂都還在。”

“就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到窯子裡梳攏之後,初.夜都能賺千百兩雪花銀,你們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