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無傷驗屍 驗哪種屍

天黑透了, 魏國公府的車馬掛著燈籠行駛在通往方沙城的官道上,不論是夜襲燃燒的焦痕,還是散落的利箭, 又或是受傷的偷襲者,都已清理幹淨。

馬車經過山坡最高處時, 掀開帷裳就能看到黑暗中熠熠生輝的飛來醫館。

鄭津捨不得移開眼睛, 忍不住嘆氣,不知魏璋那個咔嚓一下就能出畫像的小機器, 能不能把夜晚的飛來醫館也拍一張, 讓自己好好收藏。

齊王也在看, 沒有嘆息只有感慨:“鄭院使, 你知道嗎?前天本王才知道,飛來醫館在省電, 如果按他們來大鄲前的日常, 飛來醫館在夜晚會更加明亮, 月光都只能當陪襯。”

鄭津驚愕地注視著齊王。

“本王看過夜景照片,比現在亮多了。”

“鄭院使, 本王小時候對不住您, ”齊王特別真誠地道歉,“打人, 罵人,還咬了你。”

鄭津趕緊起身行禮,卻被摁住:“齊王殿下, 這可使不得,下官才疏學淺,沒能治好您的身體,愧不敢當。”

“鄭院使, 是您讓阿孃別給本王亂吃補藥,也是您在父皇面前說了好話,本王才免受責罰。”齊王覺得自己小時候確實讓人討厭,動不動就哭,能哼哼唧唧哭小半天。

本質就是有恃無恐,因為被阿孃疼在心裡,又被父皇寵愛,雖然每次都會因為哭被責罰,但也因此不用再做自己討厭的事情,比如與幾個哥哥一起寫字聽講。

所以到最後,自己被送出國都城,在外人看來是被厭棄,但只有自己知道,這是為了更好地保護。

齊王從大長公主那裡得知了一些事情,對阿孃和父皇有了全新的認識,比如雖然送出去,但配了很好的老師們,以及明裡暗裡的保護。

出發時有許多老師,隨著不斷遇襲和各種變故,現在只剩一位了。

想到這裡,齊王握緊雙拳,如果有人以不易察覺的手段謀害阿孃和父皇,即使再難再多人反對,他也會一查到底,不死不休。

馬車駛入方沙城後,齊王先去移動醫院看了機關師和矮人們,之後才踩著移動梯到達醫院西門,聞著夜風吹來香樟樹葉的清香,只覺得精神一振,壓在肩上的沉重瞬間拋開,又成了大鄲少年。

“鄭院使,走,我們去蹭食堂的晚飯!”齊王愉快地帶路。

“這……”鄭院使連婉拒的詞都擠不出來,只想更多地瞭解飛來醫館,哪怕是食堂,也會與長信宮的有很大差別吧?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邵院長、金老和魏璋都在食堂,看到趙鴻進來就揮了揮手。

趙鴻帶著鄭津特別熟練地取餐,然後走過去一起吃。

鄭津幾乎下意識要行禮,卻發現自己格格不入,只能硬著頭皮坐過去,還是惴惴不安地打了招呼。

魏璋是最讓人無法拒絕的“社交恐懼分子”,招呼著:“鄭院使,這是肉末炒茄子,海帶冬瓜排骨湯,蝦仁燉蛋,雜糧飯。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很夠了。”其實鄭津也覺得奇怪,大鄲一日兩餐,每餐都吃得非常多,到正午還要加點心,但飛來醫館的餐量不大,但很頂飽。

剛好,崔主任查完房也到食堂吃飯,剛進餐廳就看到了趙鴻和鄭津,也端著餐盤坐到一起。

鄭津知道崔主任就是診治趙鴻失禁的醫者時,立刻不顧飛來醫館的習俗,恭敬地行了大禮:“多謝崔主任救治齊王殿下。”

崔主任趕緊把鄭津扶起來,才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啊這……不至於吧?

魏璋湊到崔主任耳邊,把趙鴻救了老鄭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崔主任恍然大悟,誰說學醫救不了國家?救能振興國家的病人,也算得上“曲線救國”是不是?

有魏璋和趙鴻兩個話癆,晚飯的氣氛非常好,有說有笑,天南地北地胡扯,也是很好的放鬆。

晚飯結束,崔主任領走趙鴻做最後一次治療,鄭津圍觀全程被康複理療科太過科幻的畫風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治療結束,崔主任習慣性囑咐:“不要過度勞累,不要騎馬、不要負重……”

“多謝崔主任。”趙鴻這才帶著鄭津去找邵館長和金老。

院長辦公室裡,趙鴻把門窗關好,然後才鄭重其事地開口:“邵院長,飛來醫館能不能在不損傷人體的情況下驗屍?”

邵院長有些詫異地問:“驗哪種屍,死亡多久,驗死因還是驗毒?”

趙鴻深吸一口氣:“先帝與秦王還未下葬,阿孃已下葬十年……因為鄭院使覺得他們死因蹊蹺,所以想請飛來醫館的能人異士相助。”

???

!!!

邵院長、金老和魏璋三人面面相覷,魏璋最先質疑:“就算你能說服魏國公、鄭國公和大長公主,你能說服滿朝文武同意驗屍?”

“滿朝文武過半不同意,就國都城現在的緊張局勢,一旦鬧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