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經過搶救和加壓輸血,生命體徵已經趨於平穩。

每張病人床旁的輸液架上都掛著輸液瓶,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水珠從輸液器的茂菲氏滴管落下,從針頭進入靜脈,支援他們耗損的身體。

大長公主三處刀傷,身體右側胳膊和腿都有淺二度燙傷,後背還有一塊深二度燙傷。

妙音右腿和左肩胛兩處刀傷,左肩背淺二度燙傷。

趙鴻左臉顳骨骨折、鼻根骨折、右前臂刀傷、全身大片面板挫裂傷和表淺燙傷。

兩名看婦和三名女使,都有至少兩道刀傷,淺二度燙傷,還有多處骨裂。

醫生們見過各式各樣的病人,能忍疼痛的病人總是少數,而搶救大廳的病人們絕對是他們見過的最能忍的。

不論是燙傷的傷口處理,還是縫合傷口前打區域性麻醉藥,連哼一聲的人都沒有。

大長公主這樣,趙鴻這樣,妙音也這樣,看婦和女使們都一樣……哪怕他們額頭掛著豆大的冷汗,把拳頭握得特別緊,硬生生地挨著,滿眼悲憤又帶著希望。

淩晨四點半,縫合傷口縫到最後兩眼發花的外科醫生們,終於縫完最後一針,開始收拾東西……同時有些納悶,這麼多刀傷,他們是怎麼做到都避開要害的?

收拾完結,外科醫生們開始下各種醫囑。

而燒傷整形科的醫生們也已經處理好傷口,包紮完畢,也在開醫囑。

因為電腦不聯網,所以醫囑也都是手動開,窄扇形的護士站被醫生們各佔一個角,認真在開醫囑,而護士們在核對醫囑。

醫生開錯醫囑,而護士核對時沒發現執行了,造成的醫療事故,護士也要擔責。

於是,護士站時不時就傳出詢問聲,這個點沒睡的人,脾氣通常都不會太好,詢問漸漸變成質問:

“曾醫生,靜脈推30毫升□□,是打算讓我陪你一起進去蹲嗎?”

“劉醫生,你看你都開了些什麼?太困的話,我這兒還有咖啡,或者你去沖個冷水醒一醒。”

“……”

被追問的醫生們強作鎮定改醫囑,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被驚動的邵院長和金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搶救大廳,掛在牆上的電子鐘顯示5:00,就看到護士站裡外都是人,以及重新滿了的病床。

正在這時,受傷很重的大長公主緩緩睜開雙眼,又很慢地環顧四周,像單獨開了0.2倍速的人,然後才開口:“有勞了。”

邵院長和金老立刻走過去,看到大長公主的傷不由地暗暗吃驚,昨日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事?

大長公主滿臉歉意:“多謝救命之恩。”

金老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事?”

大長公主因為疼痛而皺眉,嗓子也因為吸入濃煙而沙啞:

“府邸先是起火,救火時忽然遇襲,本宮的身體大不如前,只能勉強接三招,好在身邊的女使都上過戰場,她們豁出性命來保護本宮,暈倒後方才醒來……竟然還活著……”

醫護們都豎著耳朵聽完金老的翻譯,都聽懵了,是誰要殺大長公主?

趙鴻硬撐著想起來,試了三次都沒成功,只能歪歪地斜躺,避免壓到燙傷的傷處,嗆咳了好幾聲才能勉強發出聲音:“鄒懷呢?月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