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知道,趙鴻其實是眾多皇子裡膽子最小,最心軟也最愛哭的,還有夜失禁的毛病,按大鄲皇室的標準,他絕對不是皇儲人選。

她之所以會每年趕去替趙鴻過生辰,純粹只是因為順便,畢竟是阿弟的骨血。

萬萬沒想到,離開國都城十年,趙鴻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究其原因,護送他離開國都城、一路相伴的“老師”功不可沒。

趙鴻看向牆上的掛鐘,把半紙杯橙汁端到大長公主嘴邊:“姑母,酸少甜多,很好喝。”

大長公主輕啜一口,覺得順口得很,不知不覺地就喝完了。

趙鴻雖然很累,但因為經歷了自出生以來最驚心動魄的一天,大腦興奮地轉個不停,就是想和大長公主說話,思來想去,問:“姑母,本王想把老師接到飛來醫館治病。”

大長公主一怔:“你老師病了?”

趙鴻明亮的眼神忽然就黯了:“病了八年,雖然醫治過……姑母,其實本王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老師了,他雖然還授課,但都隔著屏風,屏風後面還有幔帳。”

“老師的聲音也變啞了,越來越低沉。”

大長公主忽然覺得傷口疼,疼得有些難以忍受。

趙鴻立刻察覺到異常:“姑母,你怎麼了?傷口疼嗎?”

大長公主輕輕搖頭,裝作無事:“那……老師願意來麼?”

趙鴻搖頭:“老師說不用醫治,現在挺好的。”

大長公主沉默。

忽然,趙鴻興奮過度的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不用醫治。”

這句話大長公主在康複理療科對崔主任說過,老師也這麼說過,這莫名其妙的巧合。

趙鴻剛想說什麼,就被大長公主打斷:

“齊王殿下身邊需要有貼心的人,值得信任的人,還要有得力的護衛……這些姑母和皇叔,都會替你安排,但人心隔肚皮,你也要好好甄選。”

趙鴻想了想:“老師替本王選了一些,只是這次出來得倉促,現在應該和老師一起在照顧地坑院的孩子們。”

“也好,你看著選用。”大長公主說完就慢慢躺下,像睡著了一樣。

趙鴻記掛月兒,問了麻醉科的樓層,就一個人找過去,出急診穿過門診大樓,到達外科樓,走進電梯,摁了6層。

電梯門開啟的一瞬間,趙鴻驚愕地看到麻醉科複蘇室外,有個頭發全白的成年女性背影,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服飾,旁邊還有一位女性是兒科女醫生丁嬌。

兩人正隔著玻璃窗,舉著彩色氣球做的兩朵花,向裡面打招呼。

沒多久,兩人慘遭麻醉科護士長姜蔓蔓驅逐:“行了,行了,月兒激動得不肯睡覺,她是我們手術搶救了三次才搶回來的,等她再好一點!”

“好吧。”丁嬌抱著半人高的氣球花朵,扭頭就看到了嘴巴張大得可以塞鴨蛋的趙鴻,嗯,一身新衣服還挺好看。

“月兒,乖,快點睡覺,明天早晨我再來看你。”s成白發狐妖大美人的喬雅,鄭重承諾。

趙鴻望著轉身過來的喬雅,呆成一隻大鵝。

丁嬌和喬雅向趙鴻微一點頭,就走進電梯。

護士長姜蔓蔓望著趙鴻,問:“你也來看月兒?”

“是,”趙鴻立刻回神,“月兒她怎麼樣?那些傷會不會影響她以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