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的婦産科譚主任和裴瑩看到她們後,立刻下車迎接,並高聲介紹:“ 這些是國都城穩婆們,她們將和我們一起趕往滑州各縣,幫助孕婦臨盆。”

一瞬間,所有車內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穩婆們難得紅了臉,又回到各自的馬車裡。

就在大家繼續動身時,城西門裡又跑出一隊人,太醫孟鴻才帶著太醫院的平民學生們揹著大鋪蓋卷和幹糧也來了。

孟鴻才走到邵院長車前,率領學生們恭敬行禮:“我們願一同前往滑州。”

邵院長聽了魏璋的翻譯,點頭同意,同時高喊一聲:“出發!”

浩浩蕩蕩的隊伍,整齊地向滑州進發。

為了趕時間,天武軍的焦指揮使再次坐上了飛來醫館的車,在最前面帶路。

金老在急診大樓的天臺上,望著樓下空蕩蕩的停車場,以及遠處望不頭的前進隊伍,眼睛裡閃著淚光。

學了一輩子歷史,知道太多真實的悲歡離合,雖然穿越了兩次,卻是第一次看到兩個不同時空的醫護們白衣出征,共抗疫病。

金老拿出手機,迴圈播放著自己最喜歡的歌,能看到並經歷這些,此生無憾。

……

四月初八

不論是衛河上游,還是滑州城的永濟渠段,時而大雨傾盆,時而萬裡晴空,但不論衛河的水位如何上漲,滑州城內外都安全了。

沒有了最令人驚懼的水患,滑州城內的李知州坐在書房裡,處理著城內外的各項事務,尤其是不斷來報的傷寒新增病例,醫師染病不起的數量……

李知州沒有感染風寒,但起了滿嘴火皰,因為連續熬夜,雙眼布滿血絲,怔怔地望著一份份急報。

忽然,管事來報:“李知州,鄭院使的急件。”

李知州立刻起身,卻忘了趿坐久了腿麻,整個人就這麼直直撲倒,鼻子磕在了矮幾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勉強擠出一個字:“進。”

管事捧著急件送到李知州手邊,又退下。

李知州的心裡直打鼓,難道還有更壞的訊息?一瞬間,他很想取下官帽,或者把急件扔得遠遠的。

可是不行,滑州城內外都指望自己,而自己已經沒有指望。

能派的醫師們已經來了,來了又倒;能運的藥材也都發下去了,數量還是不夠。

李知州近乎絕望地拆開信封,望著上面的字,眨了眨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李知州,飛來醫館醫師們已趕往滑州,國都城穩婆、太醫院平民學生同行,共解滑州之危。鄭院使留字。”

李知州連續看了三遍,激動地收好信紙,楞是塞不回信封裡,大聲問道:“管事,此信從何而來?”

“回知州,說是黃縣快馬送來。”

李知州聽鄭院使說,飛來醫館的大鐵馬不食草料卻日行千裡,比大鄲良馬快許多,是不是會更快趕到滑州?

飛來醫館醫師們前來,他肯定要出城相迎,什麼時候去呢?

還沒等李知州算明白,管事再次稟報:“知州,城西門外十裡,有極浩蕩的車隊,前所未見!”

李知州手腳並用爬起來:“來人,更衣!”

一刻鐘後,李知州帶人等候在滑州城的城西門,就看到怪模怪樣、貼了大塊琉璃、有四個輪子的大鐵馬車隊正快速靠近。

這下,不止李知州和隨從們都看呆了,這,這,這……就是飛來醫館的神奇之物嗎?!

不是,這神奇之物怎麼這麼多?又怎麼這麼快?

就這麼幾眼的時間,一輛大鐵馬已經停在李知州面前,車門推開走下來一名年輕男子。

李知州強忍住伸手摸大鐵馬的沖動,高聲介紹:“下官知州李念谷,不知來者何人?可有名刺?”

“魏璋,飛來醫館譯語人,”魏璋伸手向後介紹,“飛來醫館邵館長,率醫師來到滑州城。”

邵院長也下了車,面帶微笑走近。

李知州率領隨從,特別恭敬地行禮,被魏璋一把攔住,“救人如救火,請長話短說。”

李知州腦袋裡一片空白,直到狠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回過神來:“邵館長,孕婦都安排在城南悲田坊,急需穩婆。”

“傷寒病人都安排在城西,染上風寒咳嗽不止的醫師們都在滑州城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