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份發現有寄生蟲卵,一百七十三份大便隱血陽性,隱血檢查項容易受飲食影響,所以只能當作參考,只能說使團的大多數人都不健康。

這一點,與大鄲百姓的資料庫相當,北狄的寄生蟲病更普遍。

而檢出傷寒需要做細菌培養,需要1~3天時間。

守在檢驗科的魏璋又把結果發給了景祐帝,現在能做的不止等待。

北狄使團被嚴密監視,限制活動區域。

景祐帝已經派出一撥人手與帶上手機的太醫同行,沿北狄使團的來時路,尋訪有沒有傷寒病人,如果有會在第一時間上報國都城。

同時,太醫會嚴格按照飛來醫館發布的傷寒防治方案,治療並隔離病患,並且可以用腰牌和密旨督促當地官員做好傳染病的防治。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為了照應方便,寧溫書率領禮部官員也住在城南,表面上是殷勤接待,其實就是盯住他們。

事實上,作為日常迎來送往的禮部官員,什麼樣的使團都接待過,什麼樣的外邦人都較量過,做什麼準備都不過分。

不出所料,夜幕降臨時,使團主使蕭益開始作妖。

蕭益先是在房舍內轉悠,之後就在小院裡,沒一會兒就走出房舍區,抬頭望著高高矗立、光芒四射的飛來醫館,皺眉凝望。

白天看的時候已經足夠震撼,夜晚仰望時的震撼再加倍。

大鄲也好,北狄也好,想要發光全靠火油、蠟燭和燈籠,總要防止跳躍的火焰燒了燈籠的紙,或者燙了旁人。

可是……飛來醫館是如何做到整座建築都能發光,還不用火燭的?

難道說,醫館連牆壁都是夜明珠做的?!

荒謬!太荒謬了!

蕭益百思不得其解,生性多疑的他,忽然就有了隱隱的不安,比懷疑自己染上疫病更加不安。

北狄針對大鄲國情設了長達二十多年的陰謀,安插了五百多細作,環環相扣的陰謀堪稱天衣無縫,為何會一朝失敗?

挑動秦王和晉王爭鬥多年,為何坐上帝位的是早年被驅逐的趙鴻?

尤其是針對大長公主、魏國公和鄭國公等人的多次下手,卻屢屢失手,不,明明已經身受重傷,怎麼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死?

不只他們,就連已頹廢數年的戚修明、梅敬竹和晏敦都精神抖擻,這些老不死的團結一心只為了託舉景祐帝。

怎麼會這樣?

蕭益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流光溢彩的空中花園,難道說,這些人不死都與飛來醫館有關?

不說其他,就這座建築,大小鐵馬,重建後的方沙城……飛來醫館是令蕭益毛骨悚然的存在。

為何大鄲國都城有?而北狄的高更高,草原更開闊,為何就沒飛來醫館落下?

蕭益不甘,甚至有些憤懣,此次出使是為了挑起禍端,哪能這樣安穩渡過?

可偏偏這次派出的寧侍郎,安排得非常周全,房舍佈置得極好,無論坐著躺著,洗臉或沐浴,都讓他挑不出錯處。

但是,雞蛋裡挑骨頭,誰不會啊?

沒多久,寧侍郎就聽到蕭主使的傳話:“夜深人靜,不安排歌舞解乏,就是存心怠慢。”

寧侍郎拍了拍手,從國都城送來的舞伎、歌姬、樂師等等就進入房舍的小園裡載歌載舞。

蕭益邊看邊嫌棄:“樂器不夠多,樂師吹奏的技藝略差,舞伎的舞姿不夠妙曼,歌姬的歌喉遜色,晚食種類不夠多……與去年出使時的沒法比。”

“這不是存心怠慢又是什麼?”

寧溫書邊聽邊記錄,拿出所有的耐心來解釋,實在不巧,國都城內頂尖的舞伎歌姬和樂師病的病,倒的倒,還有些不在城內。

蕭益年齡與魏國公相仿,身體卻健壯得多,平日騎馬趕車都不會覺得疲憊,但不知道這次是怎麼回事,下午越歇越累,看歌舞都有些厭煩。

不上蕭益,隨行的其他官員也是一樣,個個沒精打採。

寧溫書留在這裡當人形監視器,觀察使團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今天的晚食準備得很豐盛,按以前的標準,應該要上三次才能吃飽喝足。

但是今晚,他們每個人的胃口都不太行,去年痛飲的玉冰燒都只喝了幾碗,菜吃了兩口就飽了,飯菜還有剩。

這就和飛來醫館評估的一樣,使團這些人都不太健康,長途跋涉後更覺疲憊,可能是生病的前兆。

所以,寧溫書邊致歉,邊讓舞伎歌姬樂師一行人就退出房舍回馬車上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