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一下,醫護們都圍過去。

大長公主的床頭搖高以後,第一眼看的就是掛著的賀延年,明明兩人都沒說話,眼神似乎訴說過千言萬語。

趙凝後知後覺地發現一樁了不起的大事,剛想說什麼,就被妙音示意離開。

兩人走到了魏國公的床邊,說來也奇怪,這老人家臉色紅潤,心電監護的指數健康得不行,就是不醒。

今天連身體虛弱的大長公主都醒了,魏國公還沒醒。

事實上,一氧化碳中毒可能造成大腦功能損傷,以防萬一,醫生連腦電圖都查了,一切正常。

是的,魏國公除了不醒都挺好,身體素質也比大長公主、鄭國公強得多。

來查房的醫生們討論過後,除了等,也沒其他辦法。

趙凝堅定地要留在大長公主和魏國公身旁,完全不想回家。

大長公主雖然醒了,但本就有病根的身體又傷了一些,身體更加虛弱,也實在沒力氣與趙凝糾纏,也只能隨她去。

趙凝在搶救大廳待得久了,就去了急診大廳和門診大廳,畢竟上次來去匆匆,根本沒時間好好逛。

誰也沒想到,趙凝從門診大廳轉悠到檢驗科,被裡面琳琅滿目的裝置吸引住了,尤其是放大鏡和電子顯微鏡。

因為好奇,所以想了解,再加上她本身就是選拔出來的學生,所以不管她問什麼,檢驗士喬雅都會回答她。

……

三月二十九,搶救大廳裡的大鄲考生們完全康複,經過各科醫生確認,他們可以出院回家,連藥都不用帶。

考生們按孟鴻才的要求排好,恭敬地向秦主任、夏主任等醫護們行禮,怎麼也勸不住。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孟鴻才接到邵院長通知,是景祐帝用手機直接傳送的“方沙城重建完畢,帶領錄用考生住在城東的學舍內,每日學習與苦讀。”

孟鴻才立刻帶領考生,從醫院西門走下方沙城,規劃整齊的街道,全新的屋舍,寬敞平整的石板路,以及一口又一口加鎖的水井……

方沙城東是特意規劃的學舍區,有食堂、教室、教學實驗區和宿舍,宿舍每間四個人。

學舍區像國子監一樣,配有廚子和雜役,食宿全免,學費雜費也全免,全年無休。

從考生變成學生,莫名其妙中毒又獲救,學生們望著比自家條件好太多的學舍,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孟鴻才又補充一句:“飛來醫館的考核多如牛毛,如果有三次考核不透過,立刻退學。”

學生們倒吸一口涼氣,好嚴格!真的不是為難人嗎?

孟鴻才不緊不慢地繼續:“某也是學生,都一樣。”

“是!”學生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事實上,景祐帝比任何人都更心急,他們入住當晚,就讓孟鴻才教他們識字。

高強度學習正式開始。

下班後的醫護們偶爾會站在窗邊俯視方沙城,再也不是黃沙漫天,也看不到斷壁殘垣,取而代之的是整齊的街景和屋舍。

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大鄲工匠們是怎麼做到的,在街坊的屋舍前後都種了小樹苗,雖然看起來瘦骨伶仃的,只有幾片小綠葉,但就是看起來生機勃勃。

邵院長站在視窗指著城內的小樹問:“魏璋,這是什麼樹?”

魏璋詫異地扭頭:“杏林春暖裡的杏樹……”

邵院長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全是?”

“這是趙鴻的意思,等杏樹全都長成以後,方沙城會改名為杏林城,就是為了紀念飛來醫館的醫師們在大鄲救死扶傷。”

“哦,還有,大鄲有一種風俗,會為功勳卓著的將領、為百姓著想的官員、修橋鋪路開設粥鋪的義士建生祠。我替你們拒絕了趙鴻的好意。”

邵院長很困惑地看向金老:“什麼意思?”

金老不緊不慢地微微笑:“就是給活人做牌位、修墓、建碑,是揚名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