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走,楚千度卻不想讓她走。

他發現了白雪惜身上一些細小傷口,以為是眼前兩個魔族做的,當即出手阻攔。

“還想跑?”

楚千度冷哼一聲,強大的劍氣沖赤而來,直奔仙瑤的脊背。

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轉回頭去,看見了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

眉若遠山,氣息如蘭,是極靜謐俊美的長相。

若無白雪惜的幹涉,也許未來他們真的會走到一起。

可惜也只是也許,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真實發生。

仙瑤如今對這個人滿心厭惡,她也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楚千度甚至不如白雪惜,至少她沒費什麼功夫就看出了面目全非的她是誰,而楚千度,他沒有認出她來。

他臉上的神色是冷的,是帶著誅魔的殺意的,不單是對仙瑤,更是對沈驚塵。

“魔君竟然也在。”他冷冷清清道,“那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仙魔大戰的時候你就該死,讓你逃了,也不過是再茍延殘喘百年罷了。”

劍氣擦著仙瑤的耳畔過去,斬斷她一根發絲。

楚千度正想再對沈驚塵提劍,面對仙瑤這樣的“小魔”他不必拔劍,但面對沈驚塵是必須的。

可忽然之間,楚千度心頭一疼,眼睛變得異常酸澀。

白雪惜急急忙忙地抱住他的手臂,親密且嬌憨道:“師祖師祖,別!別動手!那是仙瑤師姐!”

說完話又看向後方的葉清澄,語氣裡頗為怪罪道:“二師兄,和魔君站在一起的女魔修是三師姐啊!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怎麼也認不出她來呢?!”

葉清澄一開始還在擔心白雪惜的傷勢,半個眼風都沒施捨給那兩個魔族。

是在聽到師祖提到其中之一居然是魔君的時候才看過去。

經白雪惜這麼一說,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葉清澄錯愕地望著迎風而立的姑娘,她身上魔氣做不得假,是真的入了魔。

她露在外面的面板布滿疤痕,如山崖邊枯焦抽搐的蘭草。

不可能。

怎麼可能。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金仙瑤?

葉清澄永遠記得第一次見仙瑤那天。

他們倆差了三歲,仙瑤入門的時候還小,他已經是亭亭小少年,記得很多事情。

他記得那日風和日麗,天氣極好,蜀山萬花盛開,蝶舞翩翩。

梳著雙髻的小女孩被師尊抱回來,眼神明亮地四處打量。

他怔怔地看著她可愛漂亮的眉眼說不出話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只能將視線定在她雙髻上雪白的毛球上。

這一看不要緊,蝴蝶落在毛球上,可愛得搖搖晃晃,成了葉清澄這輩子都難以忘卻的畫面。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強烈的男女有別的概念。

大師兄那個木頭人從來沒有這麼好看的毛球。

他以後做了這小丫頭的師兄,就每天都有毛球可以揉了。

後來那些日子裡他也確實總揉她發間的毛球,這都成了他的習慣性動作,直到仙瑤長大不再戴那樣的首飾,他也沒改掉這個習慣,只是從揉毛球換做摸她的頭。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摸過她的發頂,沒再看到她明明不高興卻因為他是師兄而無奈縱容的神情。

好像是從他因為白雪惜一句“二師兄這樣摸三師姐,我會誤會你喜歡她”,緊張兮兮地改變了這個習慣開始。

至今他也說不清,他是怕白雪惜誤會多一點,還是怕仙瑤誤會多一些。

那又到底是不是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