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勸自己,這就好像生病,哪有人不生病?想辦法治好就行了。

奈何穿書這麼久,這樣的變故還是一次次重來,他恨透了無法掌控自己的無力感,可沒有辦法,他仍要接受。

哪怕在昏迷之中,他依然因這種排斥的情緒而緊蹙眉頭,他想象中自己會如過往每一次那樣,倒在蒲團或者毯子上,在無邊星軌與星河裡流眠沉睡,掙紮痛苦。

這很正常,這裡沒有別人,很安全,雖然狀態不好,完全脫離掌控,但至少有他喜愛的星河宇宙陪伴,想想也不算特別難捱。

但他這次不是孤身一人,這裡有了別人,所以一切都不一樣了。

仙瑤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先生。

無助,脆弱,任人擺布。

她當然不會放任他倒下,第一時間傾身過去抱住了他。

仙瑤將他輕輕攬在懷中,讓他的頭枕在她肩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之間,仙瑤半闔長眸,敏感地微微抻頸,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戰慄,痙攣,侷促,心跳如雷。

這就是仙瑤目前的狀態。

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差。

她年少老成,除了追逐修煉的時刻,大多時候師尊師兄們都說她不夠活潑。明明年紀很小,卻不知道打鬧玩耍,過於嚴肅自律,這樣會失去很多樂趣。

白雪惜出現之後,她的嬌俏靚麗活潑可愛,更是將她襯得無趣許多。

人各有志,仙瑤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只是那時身在山中,一葉障目,仍會因在乎的人感慨和指責而陷入自我懷疑。

如此算來,死這一次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

走出那座山,看到一切的真面目後,她再不會空耗自己。

仙瑤曾以為今後她會變得比過去更安靜更沉默,愈發麻木冰冷,她這顆心便如蜀山滿山的風雪,不會再為任何人跳動。

然而她發現不是的。

是因為成了魔修做了魔女嗎?

她對自己情緒的感知越發敏銳,陌生激烈的心跳讓人耐不住沖動。

她情不自禁地將懷裡人緊緊抱住,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他現在昏迷了,很脆弱,你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上下其手他也不會知道。

這種隱秘的,近乎淫。邪的念頭讓仙瑤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清醒過來,將懷中人謹慎地放到毯子上,認真仔細地幫他整理好衣裳。

這個過程很慢,目光時刻落在沈驚塵臉上身上,她漸漸又有了說服自己這種沖動的理由。

仙瑤在修真界見過太多太多的美人,師尊師兄師祖,她自己和白雪惜,還有她的母親,族中許多姐妹,蜀山眾多師姐,都是不可多得各有風姿的美人。

可沈先生不一樣。

審美是多變的,不一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對美麗獨特的理解。

但在沈先生身上,這樣的審美得到了完全的統一。

他美得太標準了。

是那種哪怕他不在你的喜好之內,你也不得不承認的美麗。

是那種身為仇敵也無法否認的俊美。

斑斕的宇宙星光映襯著他的臉,他身上的每個起伏,每個生命的反應,都對仙瑤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很早的時候她就覺得他的眼睛很特別,眼底淡淡的自虐感,那種剋制隱忍理性到極點的氣質,很容易激發別人對他的侵佔欲。

一如此刻,她的內心拉扯和震顫,哪怕心知不應該,她也必須承認,如果錯過這個時刻,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對他為所欲為了。

也再不會看到他這樣溫順無害任人採擷的模樣。

說不定下一次他再閉關都不會容許她跟著。

仙瑤閉了閉眼,冰冷的指腹落在沈驚塵喉結上,昏迷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也許她可以幫他想辦法解決身上的異常——閉關之前,沈先生說他身體有點問題,說不定這就是她報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