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68年,正月,寒,大雪!開春喻事,以示今年又是多事之秋也!暨雨水時節,公子姬友使陳還魯,隨即開啟今歲紛爭序幕。

話說公子姬友如陳為何?乃為回聘陳室,繼陳魯之好也,且在陳偶遇曹大夫曹羈,兩人一如故,閒敘間知其遁陳避禍原委,乃出言慰道:“大夫考禍福之原,察盛衰之始,防事之未萌,避難於無形,實為上智。禍降於曹,避而不及,非君之過。幸君可以識其兆,繼而可以全身而退也!”

大夫曹羈恨言道:“然公子赤竊居曹廷,老傅終是心有不甘也!”

公子姬友旋又復言道:“餘以為,廓然懷天下之志,而宜韜之晦,牙堅而先失,舌柔而後存,將柔克剛,以弱勝強,大夫終得復曹之志也!”

大夫曹羈仍舊不忿道:“我曾三諫勸君止兵,盟齊連魯合力抗戎,奈何君上不為所動,哪怕從我半句之言,亦不致有今日之禍!”

公子姬友續言勸道:“君臣各安其位,上下各守其分。居安思危,臨淵止步,大夫業已盡義,餘之不聞,罪不在大夫也!”

大夫曹羈繼又愧言道:“昔日,吾若堅守陶丘以死明志,或可使君回心轉意,進而守成逐敵,今日夷曹尚存亦未可知!”

公子姬友辯言道:“以賢臣而事昏主,危矣。故明主則諫,昏君則去。事不可為而身退,乃為明哲保身之道,大夫之行無過也!”

聞得此言,大夫曹羈諄諄笑道:“公子之才足堪國士,魯公之幸也!”

公子姬友禮言回道:“小子不才,敢向大夫請教一二!”

大夫曹羈不語,謹待其問。

公子姬友隨即問道:“吾兄姬慶與君夫人哀姜瞞君藏私,或將為難魯室,吾當如何?”

大夫曹羈隨之建言道:“人心有所叵測,知人秘者,危矣,故知微者宜善藏之!若無實證,公子謹當暗中觀察,不可示之以人!

公子姬友續言問道:“若其疑我,則當如何?”

大夫曹羈繼言回道:“似此,則當示之以無,而去其疑,不矜才,不伐功,不忘本,為人以謙,為政以和,兼守其常,公子籍得無咎也!”

公子姬友惶然道:“若因此,吾兄姬慶與君姬同生隙,招致流言蜚語,又當如何?”

大夫曹羈隨言誡道:“有隙則明示之,令之流言不得入,適時重用之,令其無能作難矣!”

公子姬友轉而問道:“另有一則,若我居之正位,可否誡之吾兄姬慶,令之無能做亂?”

大夫曹羈諫阻道:“夫利器者,人所欲取,故身懷利器者危,朝廷職爵祿位,皆利器也,適取,不可妄取!”

公子姬慶禮言道:“在下明瞭!眼見亂之將起而無能為,及後亦不知如何面對吾君吾兄矣!”

大夫曹羈笑而慰道:“不折大節,不棄小惠,進退有據,循天理而存人情,執此全身之術,可保公子行走魯廷遊刃有餘也!”

公子姬友拱手謙言道:“謝大夫,但真就無法制止謀亂之心耶?”

大夫曹羈乃奉言道:“必欲圖之,或可試之以人情感化,施時勿以小惠,當以大德,還勸公子勿得圖之眼下,而當放眼遠謀也!”

公子姬友頓首道:“只恐事發之日,君上責我知情不報,進而問罪於我!”

大夫曹羈進言慰道:“恃於人者,不如自恃,自恃者壽,自足者福,順天應人,但求問心無愧,想必魯君不會怨艾公子也!”

公子姬友嘆言道:“但願我君是為明主,若非吾將唯有一死也!”

大夫曹羈旋即直言道:“若果真如此,吾謹贈君一言,自愛者重,危房不可近,危邦不可入,明珠必待識者,寶劍只酬壯士,公子當另擇明君事之!”

公子姬友拱手致謝,進而問道:“敢問大夫今後有何打算?”

大夫曹羈籍言回道:“光復曹室,義不容辭,吾將前往請見陳公陳杵臼,請出兵伐戎,驅逐偽君曹!”

公子姬友隨之誠言道:“也好!曹魯世家,在下還朝亦將勸說吾君出兵伐戎,以助大夫一臂之力!”

待之音落,兩人隨之躬身互敬,更約定曹室光復之日,陶丘城頭煮酒論天下!

別後,公子姬友自回魯地,大夫曹羈則直入侯府請見陳公陳杵臼。

及聞曹臣來訪,陳公陳杵臼本欲置身事外,不與待見,為之侍臣諫告,曹魯交好,不見適反,方才違心下令召見。

入而見禮,陳公陳杵臼謂其直言問道:“曹卿來陳,所為何事也?”

急而發問,是為祛事之意,若是直言借兵,其定不允,大夫曹羈由是婉轉道:“人言陳公睿智,外臣有一事不明,敢請賜教!”

轉而言他,必有所謀,然又不好駁其面,陳公陳杵臼只好應言道:“不知何事困擾曹卿,試與夫子討論一番!”

大夫曹羈接言敘道:“兵非道德仁義者,雖伯有天下,而君子不取也!曹軍姬夷持賢恃德,奈何有戎氏籍與賊子姬赤舉兵犯曹耶?”

陳公陳杵臼濟言慰道:“凡興兵征伐,皆為不得已也。國亂招兵,民暴亦招兵,非由人力可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