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上所言,滿堂文武爭論不休,親齊近魯者各居其半,人聲鼎沸言不入耳。

鄭公姬忽輕掩口鼻,佯恙劇咳一陣,眾人止言,回首靜立。

鄭公姬忽環顧眾卿,止目文者之首大夫祭足,問日:“祭子高見若何?”

見君有問,大夫祭足禮言上奏道:“齊魯之比,一柔一剛!柔者似魯,請言可聞,使行可從,予我之意,謂我之求!剛者如齊,彼為其主,我為其從,言無可進,謂我何求?寧選柔者,勿取剛者,臣意盟魯!”

聞言,鄭公姬忽頻頻點頭,轉首瞥見武者之首上卿高渠彌,續又問日:“上卿高見若何?”

聞言,上卿高渠彌緊言諫道:“臣意盟齊!魯者,君庸臣碌,盟之無大益,近又與我數生戰端,擇魯而盟恐惹軍民震怒,更於社稷不利!齊者,鋒銳勢豐,盟之利勝弊,新君仇魯與我同志,擇齊而盟使鄭如虎添翼,助我開疆拓土!”

大夫祭足接言駁道:“君者,問德!齊君無德,不可盟!”

上卿高渠彌回言道:“著世,問強!魯公懦弱,何以盟?”

鄭公姬忽性高好勝,本就不欲攀強附大,聞罷二卿之言,心中實則早有定論,遂喝止二人爭執,詔令道:“盟者,平等互利,可洽可商,進可無私同心,退可肱股相助!齊君獨斷專行,一無可具,魯候善交諸侯,兼具所有!寡人決議盟魯,眾卿謹當從詔而行!”

待其說罷,大夫高渠彌違詔上言:“舍強取弱,臣謹為君所不欲,但望君上三思!”

前者,上卿高渠彌傾心扶持公子姬突,鄭公姬忽已是不悅,念其戰功赫赫,不予問責。

今又違詔謾言,鄭公姬忽更是不悅,遂降言道:“我意已決,擅通齊使者,殺無赦!”

君上嚴令,上卿高渠彌亦不得不從,隨之憤慨離宮閉關府邸。餘之眾卿授命而行,自不必說。

話說上卿高渠彌還至府中悶悶不樂,府中門客賈琛看出端倪,上前試問道:“大人今日朝議不順乎?”

上卿高渠彌掌擊椅背,怒言道:“豎子愚鈍,不可與謀!沉浸當下不思進取,僅期無爭安穩度日,不說也罷!”

門客賈琛聞言會意,回言道:“大人何不另擇賢主事之!”

上卿高渠彌厲目而視,喝言道:“放肆!吾乃鄭人,終生事鄭,決無另事他邦之心!”

門客賈琛嘻笑賠罪道:“大人誤解舍人矣!謀言換君而事,並非換事他邦之君,乃是改換我邦之君,另立賢主而事之!”

聞得此言,上卿高渠彌急而起身,斥日:“大膽!竟敢起意刺君,罪大惡極,當誅!”

門客賈琛躬身接言道:“衛州籲、宋子馮、陳媯陀、魯姬允,擇主而立者比比皆是,為公所謀,舍人死不足惜!”

上卿高渠彌為其言語觸動,語氣緩和許多,拂袖回道:“一邦之主,社稷所繫,好關乎邦國安危,豈是說換便可換哉!”

門客賈琛察言觀色知其心有所動,遂大膽獻言道:“承蒙大人不棄,舍人願為大人設謀,君上行野禮見魯使商洽,即是我等舉事之時!”

上卿高渠彌負手轉身冷言道:“事敗若何?”

門客賈琛聞言笑道:“君上寬心,無論事成與否,某等皆無活命之念,更與大人無干!”

上卿高渠彌聞言垂首,進而一聲嘆息,拂袖默許賈琛行事。

門客賈琛拱手受命而退,出而尋人斂物,密謀行刺以換新天。

秋去冬來,鄭室盟魯更改天下格局,諸侯蟄伏少有爭端,鄭公姬忽更是深居簡出潛心理政,刺客賈琛伺服數月之久,皆未尋到行刺良機。

直至冬十月朔日,天現日食之相,一時間月隱星現大地無光,日御姬封上言道:“日隱天黑,意指世道闇然,君上謹當尋才納賢,治世救道重整山河,長日復明東南,必有大才將世,但請君上前往尋之,莫叫他邦搶得先機!”

為君治世,誰不愛才!聞得東南隱有大才,鄭公姬忽當即下詔擺架前行。

殊不知,日御姬封已為刺客賈琛買通,前翻所說皆為其所教,只有引得鄭公姬突出城,方有刺殺之機。

簡短結說,鄭公姬突一行來至東南鄢陵,大才未能尋得,到是一路欣賞美景,其心美哉!行得時久,不覺肚腹空餓,忽煎烤野味香飄於野,聞之餓得更甚。

眾人尋得一路邊小攤,原是此處飄出香味,各自尋案落座,點上十餘味山珍,亦顧不得吃相文雅,大口撕咬果腹。

觀之眾人吃相,鄭公姬忽笑而起身,因之久未出宮,望之空曠原野,心緒寬廣舒暢,遂昂首閉目靜享天地。

不多時,身後傳來陣陣痛苦**,鄭公姬忽轉身觀之,眾皆倒地捧腹不起,隨之七竅流血斃命。鄭公姬忽轉望桌案,立知飯中有毒,因未貪嘴而逃過一劫,進而取劍在手,望向攤主責問道:“閣下何人,為何行刺於我!”

攤主掀下頭上斗笠,回日:“小卒賈琛,不值一提,為君失賢,即為行刺之由!”

鄭公姬忽知其不會輕易透露指使之人,方覺先前所問乃是多餘,隨之橫劍於胸,厲言道:“欲取我命,但看汝等有無如此能耐!”

鄭公姬忽自小投身行伍,技擊騎射無一不精,如無十分能耐,真拿其無可奈何。

刺客賈琛冷笑一聲,回日:“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