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七月,魯公姬允曲阜誓師,祭告宗廟以期先人護佑,大宴群臣以求政通人和。

金秋時節,魯公姬允親領四萬魯軍開赴鄭地,不期方才行至向地,便遇鄭將高渠彌領軍至相抗。

魯者誓破新鄭寧死不退,鄭者護邦安民寸土不讓,兩軍勢均力敵由此陷入僵持。

鄭軍主將高渠責令三軍倚仗山原壁壘駐防,魯公姬允則令取泥為磚,耗時三月至冬初十月,竟於向地築起土城一座。

山風凜冽,鄭軍駐防原野飽經雨雪催殘,士氣漸弱。

而魯軍集聚土城避風不畏嚴寒,士氣愈強。鄭將高渠彌觀之此景於已利,遂起破城之想驅除魯軍,然魯軍聚重兵把守土城,何能如言輕易可破?

思前想後終是無計可施,忽一日風雪交加,鄭將高渠彌計上心來,遂令親兵百人著魯軍軍服,視敵不備潛入城中,後又敕令三軍熬寒藏伏雪中,及至城中鄭兵賺開城,雪中大軍相機而起攻入土城。

魯公姬允著實未曾想到,鄭軍會在風雪之天發起突襲,是以毫無戒備,遇之鄭軍一觸即潰。

數萬魯軍頂風冒雪四散潰逃,及至魯室四敗於鄭,天下諸侯再無敢言起兵伐鄭者,鄭將高渠彌亦因此戰名揚天下。

及後,鄭公姬突文仰祭足,武仰高渠彌,鄭室政清民悅復興一時。

而鄰邦衛室因之隨魯三敗於鄭,空耗糧餉寸功未建,衛公姬朔漸失民心。

更於櫟地傳出流言,日其弒兄篡位之言,衛公姬朔眾叛親離,其君位岌岌可危矣。

話及當初,衛宣公姬晉荒淫好色,與其父衛前莊公姬楊之妾夷姜私通,生得伋子。

夷姜不甘屈辱,取得白綾三尺上吊自盡,衛宣公姬晉遂將伋子託與右公子姬職撫養。

後思將功補過,又擇得齊女宣姜與其為妻,只是不曾料想,見得此女沉魚落雁之容,衛宣公姬晉淫心大作,竟此女霸佔自取為妾,生得壽與朔。

因壽與伋相貌極似,每旦見壽並生愧伋之情,衛宣公姬晉不忍觀之,繼又將壽囑託左公子姬洩撫養。

朔因貌似其母,而得避免外送,伴母宣姜成長。

由是母子情深,宣姜意助朔子僭居太子之位,以便日後繼位為君,遂與朔子和謀,誣陷伋子暗中聯齊於衛不利。

伋子自請為使,入齊請盟自證清白,衛宣公姬晉見其寧死不屈頗為讚賞,加之心中本就於他有愧,不忍將其錯殺,便應其出使齊地之請。

宣薑母子見之一計不成便生二計,因之入齊必經莘地,兩人便使死士如莘等候,意在待伋行經莘地之時將其刺殺。

因其謀事不密,為其同母胞壽子獲知,又因壽與伋同命相憐,壽子不忍眼看其慘遭毒手,遂親住伋子府邸,耳提面命勸其放棄為使入齊。

突聞其言,伋子不知箇中詳情,直言相拒道:“棄父之命,我必落人口實,若許奸人得逞,父惡其子,我命休矣!”

其言亦在理上,壽子念及生母之情,又不便講出實情,遂起意代伋入齊。

壽子以手擊額,佯作幡然醒悟之狀,謂言思兄至甚不忍遠離,藉由賠酒踐行將其灌醉。

次日清晨,伋子處沉醉宿睡之中,壽子躬身禮別,駕得太子車攆出關使齊。

挨至莘地,壽子挑簾外望,謹盼刺客識得其面放棄刺殺。

殊不知,宣薑母子為免牽連己身,所選死士皆為宮外尋得,根本不識壽與伋,觀其面貌,與手中畫像極為相似,又有太子旌旗車攆佐證,遂一擁而上,亂刀斬斃壽子。

伋子酒解睡醒,尋遍府內不見壽子身影,問日門人方知清晨駕車而去。

伋子暗道不好急步出門,策馬尋蹤於後追趕,待其趕至莘地,見之壽子躺於血泊之中,遂棄鞍落馬,跌撞上前一把將其身首抱起,仰面嚎啕不已。

刺客聞聲轉回,見之兩人容貌如一,正自納悶不知所以然,聞其言道:“賊子做科,刺我便是,壽子何罪?竟相刺焉!”

待其說罷,眾人方知刺錯人矣,嚎啕者方為太子伋,遂又一擁而上將其刺斃。

尋得二人身份證件,眾刺客還城覆命,宣姜知眾誤殺壽子,悲衝怒起將眾屠戮殆盡。

此中一人,因疾未往復命,由是倖免於難,聞訊逃離為地,為公子姬突所獲,櫟城流言自此而起。

真相大白於天下,壽伋養父,右公子姬職並左公子姬洩,獲知事情原委悲憤交加,遂起廢君之念。

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合謀驅離衛公姬朔母子立公子黔牟為君。

衛公姬朔攜母逃亡至齊地,齊公姜諸兒念及姐弟舊情,遂將二人留於臨淄,齊襄公爭霸中原自此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