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莫熬屈暇一意孤行,言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隨之引軍渡河。

莫熬屈暇因之求功心切,雖已擋下撤軍君命,但恐拖延時久再生變故,遂親至河岸催促三軍搶渡鄢水。

急則生亂,亂則生變,因之前無謀劃,河中所搭浮橋過少,三軍爭渡秩序大亂。

萬餘楚軍擁擠於河道兩岸,一時間亂像從生,有互生口角者鬥毆於岸,有急行踏空者墜落於河,更有失足倒地者為人踐踏至死。

見之此景,副將屈重謂上諫言道:“三軍盡失威儀,直如綠林草莽一般,此去羅城何以為戰?倚邦室之大,仗士甲之眾,不循兵法律紀,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必敗,祈請將軍應命退兵,重肅軍務擇時再討羅城!”

莫熬屈暇聞言駁斥道:“得勝之師,士氣高昂,何謂驕兵?若不乘勝出擊,待其加固防務,再擇何時入羅?豎子休得胡言,再有言退惑亂軍心者,斬立決!”

見其心意已決,副將屈重自知再勸無益,只得應命引領三軍渡河。

渡過鄢水,猶如歷經一場大戰,士卒丟盔棄甲,偃旗息鼓直如潰兵。

此間種種,盡為羅城細作探得,訊息傳回羅邑廟堂,羅侯羋觫欣喜萬分。

羅與楚敵,本無半分勝算,而今探知伐羅楚軍,輕敵懈怠直如潰軍,若是傾力一戰或有五分勝算。

身為一邦之君,羅侯羋觫自然不甘開城請降,是以打定主意與楚一戰,為確保戰楚得勝,又請得友邦盧室引軍前來相助。

豎日間,盧候姜仲章領軍兩千進駐羅城,二公廳堂相見。

互施禮畢,羅候羋觫先語道:“羅城危急,盧候援手搭救之恩,寡人刻骨銘心!”

盧候姜仲章禮言回道:“兄弟之邦,何分你我,理當生死與共,不知羅候可有破敵之法?”

羅候羋觫笑顏回道:“如無勝機,誓不敢邀盧前來與我陪葬,楚眾我寡,必予奇戰,方可與之一戰!”

盧候姜仲章緊言問道:“何謂奇戰!”

羅候羋觫素顏回道:“所謂奇戰者,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也!交戰之際,驚前掠後,聲東擊西,使敵莫知所備,如此可勝!”

聞得此言,盧候姜仲章興趣盎然,接言道:“請君詳解!”

羅候羋觫謹言回道:“寡人使人打探楚軍動向,得知楚軍擁兵萬餘,然則將傲兵驕,師無戒備,我以伏兵擊之,必能取勝!”

盧候姜仲章拱手敬言道:“盧軍任憑差遣!”

羅候羋觫拱手回禮,接言道:“城南十里落英谷,乃楚軍進擊羅城之必經之路,此處地形狹窄,兩側絕壁斷崖陡立,抬首僅可探視一線天,是為設伏絕佳之地!而楚室驕縱之師,必將不復探查範險輕進!待其冒進入谷,寡人領羅城精兵堵其出路,盧公攜本部人馬斷其退路,崖間多備雷木炮石,其時傾瀉而下,縱使楚軍人馬再多,也將必敗無疑!”

盧候姜仲章起身拱受命,言曰:“盧羅誠如兄弟,寡人定當捨命奉陪!”

羅候羋觫近前執其雙手,回曰:“與君共赴沙場,寡人之幸也,但求破楚大勝,共享盛世繁華!”

盧候姜仲章默語,躬身禮拜謂之辭別,進而轉身出殿。

望其離去背影,羅候羋觫心存感激,謂其背影躬身回禮。

夜半子時,盧羅兩軍相繼起營出城,密行趕往落英谷設伏。

待其一切佈置妥當,莫熬屈暇領得楚軍也已行至谷囗,觀之地勢,副將屈重上言道:“此地兇險,極易遇伏,但請將軍下令止行,著哨騎前往探路,如無伏兵方可通行!”

莫熬屈暇冷笑回言道:“楚軍過處,羅軍唯恐避之不及,何敢迎將而上於此設伏?小子多慮矣!”

副將屈重持鞭拱手再諫道:“祈請將軍三思!”

聞及此言,莫熬屈暇怒言道:“吾掌握楚軍萬餘,即便遇伏,我亦不懼,神擋弒神,佛擋誅佛,再有諫言阻行者,斬!”

說罷,大手一揮,即令三軍起行過谷。

軍令當前,副將屈重只得受命而為,一路打起十二分精神,攜親兵衛隊擁護莫熬屈暇左右。

往前行之數里皆無險情,待之陣尾行入谷中,陣首即將出谷之時,一票人馬斜刺裡衝出,攔住楚軍去路。

出軍驚而止行,副將屈重攜親兵衛隊百十餘人,向前擺起防守陣型,以護莫熬屈暇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