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子淡笑回道:“爾不西去,向地豈能併入莒籍?為此,莒軍將士死亦得其所,有何不值!”

向顥輕言回道:“自古弱肉強食,邦國之間亦不在外,孤敗得無話可說,此戰只為向國百姓,然今日一戰,爾邦將士折其許多,吾邦百姓亦是死傷無數,已是有違孤之初心,今只問爾得向地能否善待城中百姓,倖存士兵可否准許卸甲歸田?”

莒子見其如是問已知其有獻城之意,於是心誠回道:“孤得空城何用?爾若獻城歸降,爾所提孤皆可應允,並可做保向地仍由爾官轄。”

待其說完,向顥仰天長笑:“亡國之君豈有言面生存於世,地下還當藉由面見向人先祖。爾不負今日所言,孤便可長眠九泉矣!”

莒子與其戰之晝夜,對其心生敬意,見其如是說便斬釘截鐵回道:“君子一偌,此生不逾!”

向顥收回目光低頭輕言道:“如此甚好!”

說罷,抽出配劍自決於城上,城中百姓聞之無不悲痛欲絕。

莒子進城中,謹遵城前之約與民秋毫無犯。

安民撫傷,安置妥當向城事宜已是月後之事,後又令向顥之子原大夫向章為向城令,溪翀輔之治軍。

隨後便攜君後向姜,領軍還都莒父。

春秋亂世,此方攻城方停,彼地掠地又起!

極人無禮之舉,魯公姬息始終無法釋懷,一直尋機報復,覬覦莒人干涉一籌莫展。

此次莒子親征向人,為其提供良機,姬息急召大夫羽父及司空無駭商議。

魯公姬息寢宮,羽父、無駭階下站立,姬息下問對極之策,問及目前伐極是否得當,羽父出而道:“前者,有莒護之,未敢輕動刀兵,今時局有變,莒子親征向地,一時難聚兵馬助極,此乃伐極之良時也!”

姬息聽完面向無駭說道:“司空怎看?”

無駭見問開口回道:“臣以為大夫所言極是,當下伐極甚為恰當,若君上信得臣,臣願為往之!”

姬息聽完大喜,起身雙手輕撫無駭雙肩笑道:“甚好!如此便有勞司徒,孤在曲沃靜候佳音!”

君令頒下,司空無駭親往軍營點兵,出動兵車五百乘,費芩父輔之任副將,領軍三千前行補路修橋,無駭親領大軍壓後,一行浩浩蕩蕩開往極城。

極君得信連夜修書莒子,然此時莒子正於向城腳下激戰,極候極生無奈只得求助西北戎人。

為確保說動戎人出兵助己,極候極生親往說之。

到得戎人營帳,極生面對戎主葛裡疾抱拳施以一禮,開門見山道:“魯人恃強凌弱,舍禮出師伐極。極戎遠近皆無紛爭,可謂世代交好。今極人有難,孤屈下前來求助,望借一兵相助!事後孤應糧草千石,黃金百鎰以供軍資,望戎主務必應允!”

先前戎人請盟,魯公拒之,戎主心中甚為不悅,然魯地皆於中原腹地,出師伐之則有孤軍深入之險,經鎬京之亂後,中原各諸侯皆起防戎之心,戎人大軍出師,必遭群起而攻之。

現極人求助利在眼前,又可伐魯以出胸中悶氣,正中葛裡疾下懷,當下便應下極生所求說道:“咱家最很以大欺小者,區區小事包在咱家身上,極候寬心便是!”說罷,便吩咐下屬擺上酒食,叫來歌姬邀極生共賞。

兩人籌光交錯,交戰之事早已忘卻腦後。

約過半旬,無駭帥軍攻至極城,於城外三十里紮營,無駭召眾將議事。

中軍大帳內,大小將領十餘人圍聚軍案商議明日戰鬥事宜。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眾將商討多時,至夜方散。

次日,無駭帥兵擺陣極城城外,三百戰車齊列身後,緩慢行向極城。

極候極生城上觀去,只見戰車排列整齊穿過城前土丘,傳令騎兵來回穿梭期間。

待到城前一箭之地, 極生出令弓手射住陣腳。

無駭壓住大軍,上前喊話:“吾乃魯人無駭,極人無禮奉命伐之,此乃戰書,以期城前一戰,以決生死!”說罷,將書卷邦於箭頭,開弓射向城頭。

極生拔下釘於城頭之戰書,回道:“眾父辭世,魯公不與小殮,此為禮乎?無端出兵吾境,亦為禮乎?孤言之世人所不敢言之言,倒成無禮之舉也,理從何來?為彰天道,孤於汝一戰,見爾等有來無回!”說完,轉身下城,披掛上馬,引兵出城迎戰。

無駭駐馬陣前,只見城門緩緩開啟,極生一馬當先,引千餘甲士魚貫而出配列陣城前。

因無重型戰車衝陣,極生所領皆為長矛盾甲勇士,上陣便取守勢排出雁行陣,以城門外中心半圓圍之,如此,剩可追之,敗可退還城中。

見狀,無駭令旗一揮,戰鼓齊鳴,首戰百輛戰車衝陣,人喊馬嘶撞向敵陣,激得塵土飛揚。

大軍殺將過去,不但未見敵軍穩固陣腳以滯敵,反見極生讓出陣門,以供戰車驅入。

無駭久經沙場,從未見過如此排陣,心知中計,忙令鳴今收軍,然為時以晚,百將戰車皆以進入極生陣中。

只見陣門緩慢關閉,極生親自督戰加固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