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虢侯府中,虢君虢叔卻是愁眉不展,思慮再三舉棋不定。

只因多次聯合鄶人劫略鄭地京城寄孥之地,雖然地屬虢人,然早於桓公之時便賣於鄭國,以供其寄民養息,違約而行,恐其責難。

現下鄭室譴使前來,莫非是前來下達戰書?

近來耳聞鄭國穎考叔帥師進軍京城,駐紮於京城與虢、鄶二地交界處,每日清晨於邊界處操練士兵,其步履整齊撼動大地,喊殺之聲響徹雲霄,若是如此該當如何?

虢君虢叔思來想去亦無定論,最後決定先行與祭仲私下交涉,若果真如此,也還有迴旋餘地,一旦於朝堂之上公佈戰書,便無迴天之術矣,虢人只能硬起頭皮領兵接戰。

權衡利弊之後,虢君虢叔遂下令於書房召見祭仲。

不多時,侍從領祭仲踏入書房,兩人想會互施一禮,既而分賓主於房子坐定。虢君虢叔當先言道:“貴使不顧路途艱辛,駕臨敝國,招待不周,請勿見怪!”

說罷,拿起桌上茶杯,申手示意祭仲飲茶。

大夫祭仲並未理會面前茶水,拱手笑著說道:“虢君嚴重了,仲等前來叨擾貴國,得遇虢君記掛,不曾遭遇叼難,該仲等多謝虢君才是!”

待其說完,虢君虢叔放下手中茶杯說道:“不知貴使前來敝國有何貴幹?”

大夫祭仲站起身拱手正色道:“仲奉鄭公之命前來與貴國締結友好盟約!”

虢君虢叔驚道:“寡人多次侵擾貴邦京城之地,貴邦不興師問罪,並欲與敝國締結盟約,使者莫不是說笑耶?”

大夫祭仲笑著說道:“此等關乎兩邦命運之大事,仲怎敢拿此事說笑!”

說完,端起面前茶水飲上一口,續言道:“鄭、虢兩邦自桓公在世之時便為同盟友好之邦,至於京城被襲之事,鄭公囑咐我等,此事定是虢君受鄶君脅迫而為之,鄶君才是鄭國大患!鄭公為答謝起初借讓京城之地,為表心意,特備下糧草百車,良駒十匹饋贈虢君,還望虢君笑納!”

虢君虢叔聞言大喜道:“鄭公不問孤罪,並備厚禮饋贈敝邦,敝邦自當恭敬不如從命!寡人這便下令斷絕與鄶人之來往,以表敝邦同盟之誠心!”

大夫祭仲面帶笑容說道:“如此甚好!”

說罷,起身告辭。

虢君虢叔亦未遠送,待其走遠,便吩咐隨從起草同盟協定。

大夫祭仲回到驛館,便令隨從快馬回鄭,告知君上驕虢之計已定,並已成功離間虢鄶。

次日兩人於虢室朝堂互換國書,達成盟約。

歷經十餘天,交接完虢地事宜,祭仲一行人等正欲收拾行裝去往鄶國,而得收到鄭公密信:“鄶君得知虢君反水大怒,於朝堂之上大罵虢君忘恩負義,然覬覦鄭人京城大軍,不敢公然與鄭、虢二邦斷絕邦交,便遣使歸還所奪鄭室財物,稱臣於鄭!”

大夫祭仲得信大喜,隨即收拾行裝,歸還鄭國。

公元前769年,周平王二年,關思其因說周王得制邑以東之地,獲鄭公姬掘突委以重任,職任鄭國大夫,與祭仲、穎考叔平坐。

一日,秋高氣爽,豔陽高照,鄭公姬掘突遂邀祭仲、穎考叔、關思其三人賞月飲酒。

入夜,三人不約而同來到公府後園,四人分賓主坐定,鄭公姬掘突首先發話道:“今日邀請諸位,名為賞月飲酒,實為商議鄭國今後發展大計。時光流逝,轉眼一年有餘,去歲鄭室可謂喜事連連,先得制邑之地,後平虢鄶之亂,使其臣服於鄭。孤幸得爾等事鄭,中原大地之上方才得我立足之地,薄酒一杯,敬謝各位!”

祭仲、穎考叔、關思其一齊站起,三人異口同聲說道:“謹謝君上!”

四人高舉酒杯,月光之下,四隻青銅酒杯碰撞在一起,酒杯撞擊之音悅耳嘹亮,經久不消,四人同飲杯中酒。

飲罷,鄭公姬掘突申手示意三位落座,續言道:“鄭室雖得以立足中原,然鄭地四周列強林立,晉、衛、宋、陳、魯等,均為世之大邦,鄭人於其夾縫中求生步履維艱!今日宴請各位,便是想問諸位,鄭室今後該當何從?”

大夫祭仲摔先回道:“制邑之地多灘塗荒地,若得開發利用,可增良田千畝!”

鄭公姬掘突大聲說道:“好,卿言好計策!”

大夫祭仲續言道:“養民之地有矣,還需解民之惑,教民之理,臣思不如多建鄉校,白日務農於地,入夜聚校聽講,開民心智,更易於攏聚人!”

大夫穎考叔接著祭仲話語說道:“還應發展商業,去除商人奴籍,放其自由出入鄭地,將富餘之物出賣,換取稀缺貨物,豈不兩全其美!”

鄭公姬掘突聞言悅道:“兩位所想既孤之所想,鄭國能有今日之盛貌,全仰仗各位鼎力相助!為得鄭國室立足強邦之列,再飲一杯!”

說罷,鄭公、祭仲、穎考叔三人同時站起,端起面前酒杯。

四人同飲,卻只見三隻酒杯,三人同時望大夫關思其,

大夫關思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鄭公邀其同飲,便也立即站起來同飲這第二杯酒。

飲罷,鄭公姬掘突謂對關思其說道:“關大夫沉思不語必有良策,何不說於我等聽聽!”

大夫關思其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嘆言道:“吾深為鄭室前景擔憂!以鄭室京城及制邑之地,抗衡四周列強,無異於以卵擊石!若遭其蠶食,則鄭國時日無多矣!”

鄭公姬掘突聞言笑道:“關大夫原來為此事憂慮,真乃鄭國之頂樑柱也!此事孤亦早已慮及,只是尚卻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