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打算在碼頭上簡單採買些東西,便繼續東行。

不料,船到浦口碼頭,尚未泊岸,便有建康留守府的小船兒主動迎上來。

船上人說建康府張留守已在碼頭上恭候多時了。

楊沅聽了頗為感動,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他現在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處境頗有些尷尬。

這些,下層官吏們是看不出來的,中上層官吏中有些愚鈍的,若沒個明白人指點,也未必看的明白。

但張孝祥這個狀元,不可能看不出來。

但他還是毫無顧忌公開來迎了,此人果然是個光風霽月的偉丈夫。

既然張孝祥來迎,再不相見倒顯得刻意了。

楊沅略一猶豫,便囑咐鹿溪道:“既然張留守來迎,那我就與他去。

如此一來,你們想逛逛金陵城,便去好了。

只是鳳娘那丫頭……,你給她好生喬扮一下,可千萬莫要把她的身分張揚出去了。”

鹿溪莞爾一笑:“二哥放心好了,我讓羽嬋和冰欣幫她喬裝一下,保證不會叫人識破她真面目。”

楊沅安排妥當,這才走上碼頭。

碼頭上,停著一輛牛車,七八個侍衛。

張孝祥穿著便袍,獨自站在前面。

顯然,張孝祥今天是以摯友身份而來,並不打算以建康府留守的身份過來。

所以,也就沒有建康府諸多官員的陪伴。

一見楊沅走上碼頭,張孝祥便快步迎上來。

一別經年,張孝祥原本就沉穩凝練的氣質如今愈發凝實了。

楊沅含笑拱手:“安國兄,久違了。”

張孝祥激動地上前,把住楊沅的手臂,慨然道:“子嶽,為兄很想你呀。

只是,為兄真的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回來呀!”

張孝祥苦笑道:“為兄本以為,今年年底,就能向朝廷請旨,往長安去做一任留守。

可惜、可惜……”

張孝祥在楊沅的臂膀上重重地拍了拍,遺憾之情,溢於言表。

楊沅聽的眉眼一跳。

不愧是敢在秦檜權勢滔天時上書為岳飛辨冤,拒絕秦檜拉攏、拒絕秦檜黨羽曹泳聯姻之請的狠人。

這位仁兄放了外任也有些年頭了,那剛直不阿的性子,竟是一點也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