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親軍馬軍司一日之內,連派三路精騎離開臨安行在,每一路人馬不下千騎?

他們去哪了?去幹什麼?如此大事,為何本官一無所知?

誰敢越過本執政擅自調動如許之多的精銳禁軍!

湯思退頓時就坐不住了,便對同桌幾位尚書侍郎拱手道:“湯某剛剛收到一樁緊急訊息,需要馬上返回處理,實在抱歉的很。”

眾人正覺此時氣氛尷尬,一聽湯思退要走,正好求之不得。

便有人道:“吾已不勝酒力,正要與湯相公告辭。”

那個便說:“老朽年紀大了,早就支撐不住了,湯相公這是體諒老朽啊。”

於是一行人紛紛起身。

待他們走過一路大廳時,張孝祥、楊沅等人便也站了起來,向他們微笑拱手。

王二少那錢已經花了,再想要回來怎麼可能?小二有賞錢的好吧。

於是乎,現在張孝祥、楊沅等人,每人身邊都擠了兩三位姑娘,擠的都坐進他們懷裡去了。

盧探花和蕭榜眼的臉上還印著幾個鮮豔的唇印,就連王二少身邊,都擠了三位姑娘。

唯有劉國舅,被怕“撞衫”的姑娘們有意地迴避著,留得一身清白。

湯思退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別人聽不見的冷哼,收回目光,便快步離去。

保守派的先生和激進派的後進,隨著湯思退等人的半路退走,便讓湯思退對晉王示威施壓的目的徹底破滅了。

待湯思退等人離開,眾人重新落座,盧承澤便道:“僉憲,湯相公匆匆而走,似乎有什麼大事啊?”

楊沅就著簫韻姑娘的手,吃了一勺蟹黃,又就著念卿姑娘的手,抿了一口黃酒,這才淡淡地道:“湯相公國之重臣,公務繁忙一些,那不是應該的麼?”

口中這樣答著,楊沅便想,湯思退忽然如此倉惶,只怕是禁軍出京的訊息,被他知道了吧?

那個送信人……

楊沅忽然記起,方才跟在湯思退身後的那個送信人,似乎有點面熟。

楊沅馬上告一聲罪,離席而起,走出“翠玉樓”大門,門側立即閃出一個人來。

楊沅道:“湯相公身邊有個送信人,盯著他,我要知道他最終去向。”

那人二話不說,返身便走,此時湯思退的馬車剛被翠玉樓的夥計從後院兒駛出來,湯思退剛剛登上車子。

楊沅往廊柱後面閃了閃身子,沉思地想:

這個時辰才來報信,顯然不是有意盯著禁軍。

並非有意盯著禁軍,卻能知道禁軍出動了人馬……

難不成是臨安府?

不會是喬貞的人吧?

翠玉樓的一間臥房裡,紅燭已燃過半。

喬老爺倚坐在榻上,接過南鳶姑娘奉上的醒酒湯,看一眼身著輕袍、秀髮披肩、一臉婉媚的她,神情有些複雜。

南鳶柔聲道:“已不燙了,老爺把醒酒湯喝了吧。”

喬貞欲言又止,看一眼榻上的斑斑紅梅,道:“你……想不到……,哎,你……可願脫籍從良?”

南鳶大喜,守了這麼久的身子,今天賭出去了,求的不就是他這句話麼?

南鳶忙道:“奴奴願意,願從此侍奉老爺。”

喬老爺仰天長嘆了一聲,幽幽地道:“南鳶啊,你有所不知,本官雖略有經營,家裡小有積蓄,可是以你花魁的身價,本官也不知夠不夠為你贖身之用。”

南鳶笑靨如花,柔聲答道:“奴奴略有積蓄,平日裡都交給廟裡放‘長生庫’生息呢,老爺若有需要,奴奴支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