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苟叔說著,又不禁得意起來:“用了這個辦法,只查到第六家,也就是昨夜所查的那家,我就找到了。

那家作坊在一處河邊,是一家不大的繅絲作坊,坊主叫何七七,一共二十多個繅工。

這家作坊儲放蠶絲的倉庫,分為前後兩個部分……”

老苟叔繪聲繪色地講著他如何利用高明的身手,夜探“何七七繅絲作坊”,如何拿到了真憑實據。

最後他摸出一張假會子,遞給楊沅,道:“他們印製的假會子假交子很多,我從裁剪好的會子裡抽了一張,不會被發覺的。”

楊沅將那張會子接在手中,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又拿出一張新的,對比了半晌,竟然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這樣的假鈔流入市場,如果誰收了這樣的會子交子,若不急著去兌換,那絕對不會發現有假。

曲大先生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拿他們一個人贓並獲。”

楊沅搖搖頭道:“這事兒不歸我管。我若出手拿人,便是犯了規矩。我去找個可以管的人。”

楊沅將那真假會子都揣在懷中,便馬上出了門。

劉府後花園,棲雲軒。

劉婉容陪著楊沅扶欄而立,楊沅手中託著魚食袋子,不時往水中潑灑一些。

劉婉容就站在他旁邊,香肩挨著楊沅的身子,指點著水中爭搶魚食的游魚,笑靨如花。

遠處,一叢花木後邊,劉老太爺攜夫人,貓在那兒鬼鬼祟祟地看著。

劉夫人道:“老爺,我就說不對勁兒吧。這楊侯爺和咱們家小秋關係甚篤,時有來往倒是正常。

可是每次只要侯爺來了,小六一定會因為種種緣故出現在他面前,並且留下來作陪。

上門相親的那些男子,我不哄著她騙著她,想讓人家見她一面都難哩!”

劉老太爺皺著眉頭,捋著鬍鬚,道:“聽你這一說,還真是。

楊侯來時,還沒到放衙的時候,他不去樞密院找小秋,跑到咱們家來做什麼?

來就來了吧,本是老夫作陪的,小六莫名其妙就跑了來,還尋個藉口把我支開,他們倆指定有事兒。”

劉夫人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道:“冤孽啊,如果他們二人當真有了私情,那可怎麼辦?”

劉老太公瞪眼道:“什麼怎麼辦,咱們女兒是被宮裡遣散的好嗎?嫁娶聽憑本願好嗎?

只要有人敢要,咱們女兒就敢跟著,要擔心也該是楊侯擔心才對。

坊間都說,他可是有機會拜相的,還有人打賭,賭他和湯相公誰能在更年輕的時候拜相呢,他都不擔心,我們擔心什麼?”

“對啊!我真是老糊塗了!”

劉夫人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咱們家小六有了宮裡這一遭經歷,我這當孃的,還真就不求別的了。

只要小六有個男人疼,能夠對她好,能讓她開心,怎樣都成。這位楊侯爺……”

劉夫人轉頭向憑欄而立,玉樹臨風的楊沅看去,越看越是歡喜。

“老爺,你說……咱們小六和楊侯爺到了哪一步了?”

劉老太公一臉深沉地道:“郎有情,妾有意唄。

不過,也就僅止於此了,他們又沒什麼機會私相接觸,哪能更進一步。”

劉夫人一聽,又發起愁來:“這可怎生是好。

老爺,你快想個法子,讓他們有機會私相接觸才好。

難得有個小六自己看上,對他千肯萬肯的男人,可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