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江哈哈一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我有一位朋友,納了一房妾,因為一些緣故,沒有及時登記。

可是現在有人要追究起來,我這朋友有些為難啊,所以呢,就想補錄一下,你看……”

原來如此。

方參軍鬆了口氣,這事便不是什麼大事了。

不就是納了一房妾,當時沒有到衙門登記,現在要補錄一下嗎?

呵呵,怕是哪位官紳在外邊撩扯了女人,好事成就了,卻還沒給人家一個名份。

現在被人家家裡頭追究起來了,才想著補救,造成一個既定事實吧?

方楷承不放心地道:“樊老弟,你確定人家是兩情相悅,彼此同意的吧?”

樊江沒把男女雙方領來讓他親自問詢,他還是有點含糊,怕出岔子。

樊江道:“那是自然,樊某會拿自家前程開玩笑嗎?”

方楷承聽了便放下了心事。

不要說他這個年代了,就算到了後世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男女雙方都不到場,只要這操辦人有點身份,都能直接給男女雙方開出結婚證來。

方參軍也是怕人家女子並不同意,那樊江此舉可就有點“巧取豪奪”了。

不過,樊江也真犯不著搭上仕途,冒這麼大風險。

方參軍便鬆了口氣,佯怪道:“原來如此,就這麼點小事兒,你說你和王老弟還用得著請茶麼?打聲招呼不就行了。”

樊江笑道:“我與他只是恰巧同來,他請你方兄吃茶,可與此事無關。”

方楷承也不說破,笑道:“你那朋友和他要納的妾是哪一廂哪一坊的,我叫人取簿冊來。少康,司少康,進來一下。”

方參軍把一位書辦喚了進來,樊江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張,遞過去道:“雙方名姓俱在其上了,麻煩了。”

司書辦也認得攀江,忙雙手接過,客氣地道:“樊主事客氣,卑職這就去取來。”

不消片刻,司書辦就把兩本簿冊取了來,神情略顯古怪。

因為,他剛剛接了紙條出去,發現那男方竟然是楊沅!

楊沅楊侯爺啊,臨安府第一掃把星,從府尹到通判,被他糟蹋多少人了。

不過,他沒敢多嘴。

人家樊江和本司老爺顯然都知道這事兒,都認可了這麼辦的,他多什麼嘴?

方參軍主管臨安府戶曹,卻不做這些具體細務,當下只是笑吟吟地一揚下巴,吩咐道:“喏,幫咱們樊主事辦一下。”

“誒誒!”司書辦引著樊江到了一旁書案前,按照樊江的指點,把艾曼紐貝兒落到了楊沅的戶籍上。

貝兒等一批蕃女當初被解救回來,已經沒有可能再遠涉重洋回到故鄉,當時朝廷開恩,認可了她們的大宋國籍。

臨安府當時給她們辦的是“客戶”(無產),且為“浮客”(臨漂一族)。

在臨安居住滿一年以後,她就正式入了臨安戶籍了。

而且,她這戶本上就她一個人,沒有父母長輩。

楊沅那邊也是,所以這過戶登記,也不需要雙方長輩認可畫押。

不消一會兒功夫,司書辦就給登記好了,日期也按樊江說的給提前了大概半年。

“參軍,登記好了。”

“嗯……”

方參軍取過印鈐,“鏗”地一聲加蓋了印鑑,目光忽然掃到“楊沅”兩字,渾身的汗毛刷地一下就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