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一側挾坐於中間背後是視窗的,就應該是女犯肥玉葉了。”

犯人入獄,換穿囚服,鞋子也要換。

屐鞋就是木底鞋,上邊綁了幾條帶子,犯人穿了這種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走動時會發出聲響。

這就使得他們如果要越獄會增加很大困難,因為很難不驚動獄卒。

也因此,這種屐鞋給人體造成的傷痕也很容易辨認。

另一個老仵作也不甘示弱:“提舉,這個死者死狀很是奇怪。

提舉您看,他的面門遭受了重擊,鼻骨碎了,門牙崩了,但這傷雖重卻並不致命,然而他卻死了。”

那仵作抓起那個被楊沅用枷梏的尖角狠狠撞過面門的死者的右手:

“提舉請看,此人手上戴了一枚戒指,奇怪的是,戒指上有突起的尖銳。

老朽嗅過了,上邊有辛苦的氣味,當為一種劇毒。

老朽現在還不能確認這種毒物是什麼,但是老朽在死者臉上,發現了針痕,提舉請看……”

他指著這個因為劇痛,下意識地雙手掩面,結果戒指上的針尖扎進自己臉頰造成的傷口,做出了結論:

“戒面上的針尖是朝內的,老朽以為,他戴著這枚藏有劇毒針尖的戒指。

這時面門突然遭受枷梏重擊,劇痛難當,所以雙手掩面,而淬了劇毒的戒針,就此扎進他自己的臉頰,因而造成了他的死亡。”

木恩目芒一縮,道:“針尖之小,淬了毒也有限,竟有如此劇烈的毒性!”

一直只是觀摩,極少說話的皇城司副使韓薦松點了點頭,道:“提舉是北人,想來不曾見識過此等劇毒。

下官是南人,倒是聽說過南方瘴疫之地,山中多有奇毒,其中有一種毒木,其汁液見血封喉,叫做‘七上八下九倒地’。”

木恩道:“此言何意?”

韓副提舉道:“意思是說,往上走的話只需七步,往下走的話只需八步,平地而行只需九步,就會倒地斃命。”

木恩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

往上走最為耗力,氣血流動最快,往下走比往上走略省力些,平地行走最是心平氣和,卻也只需九步,那這毒當真厲害了。

木恩雙眼微微一眯,道:“這個捕快戴上淬了劇毒的戒指,想要拍在楊沅身上?

結果楊沅先有察覺,雖然雙手被枷,卻以枷梏反擊,撞傷他的面門。

這捕快劇痛難當,以手掩面,卻忘了自己戴著毒戒,結果反而自己中毒,因而死亡?”

那仵作賠笑道:“老朽只就勘驗所見奉告於提舉,不做揣測。”

韓副提舉淡淡一笑,笑容卻不及眼底,顯得有些冷意:“押他赴審的捕快,為何要置他於死地?這就有點意思了。”

韓副提舉是趙瑗的心腹,趙瑗任普安郡王時他是郡王府的通直郎,趙瑗的侍從武官。

他當然知道官家是如何的器重楊沅,現在小三司要會審楊沅,臨安府派出的差役捕快,竟然想途中暗殺楊沅,韓副提舉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淡淡的殺氣。

木恩看向邢捕頭,淡淡地問道:“車中押運者一共有四個人?”

邢捕頭站在一旁,聽著他們方才這番對話,已經駭的冷汗涔涔了。

他是真沒想到,車中四個押運的捕快,居然參與了對楊沅的謀殺。

他們是受誰指使?

劉以觀的名字,迅速躍上了他的心頭。

聽到木恩詢問,邢捕頭結結巴巴地道:“是,是的……”

“把沒死的那兩個押過來。”

“他……他們受了重傷。”

韓副提舉道:“不是還沒死麼?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