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懸了一個斗大的“道”字的靜室中,流雲子湯道生盤膝而坐,雙手掐訣,隨著吐納,胸膛很久才起伏一次。

一個披著斗篷的人肅立在他面前,恭聲道:“觀主,咱們的人已經順利抵達臨安並潛伏下來。

傳回的訊息說,會子務那邊也會盡快動手。”

湯道生淡淡地道:“接下來,由第五浮屠‘臥蠶’親自主持大局,一切由他自主決定。

臨安至燕京的訊息聯絡,暫時切斷。”

“是!”

那鬥蓬人答應一聲,轉身出了靜室,走進茫茫大雪之中。

……

鄂州,中侍大夫、武勝軍承宣使、鄂州御前諸軍統制李道,領著十餘騎侍衛,自長街上行過。

年關將近,城中尤顯熱鬧,道路兩旁都是擺攤賣年貨的,行人也很多,所以他們的馬速也放慢了下來。

一名年輕的騎士走在李道旁邊,大聲道:“爹,去接妹子的人怕已到了臨安吧?”

李道點點頭:“應該接到鳳娘了。”

那年輕的騎士道:“要我說,早該接小妹回來了。

小妹才多大年紀,咱們李家又不是養不起她,這麼早物色婆家做什麼?”

這年輕人是李道的第二子,名叫李高潔。

李道嘆息道:“早嫁晚嫁都是嫁,爹這不是想給她尋一個東華門外唱名的好兒郎做夫婿麼?

誰曉得老夫剛把女兒託付給他,他就去了金國,還一去不復返了呢。”

李道懊惱地搖搖頭,忽又撫須一笑,道:“不過,上次派去探望你小妹的人不是說,楊子嶽把你妹子,託付給晉王妃教導了麼?

吶,因此一來,咱們家和晉王,可不就有了一段香火情?怎麼算也不虧。”

路旁,一個手握虎撐的走方郎中,看著這一群武人自長街上策馬而過,將手中虎撐搖了幾搖,又復向前行去。

順利潛入大宋地境以後,洛承安便以走方郎中的身份繼續前往臨安了。

他和顏青羽、嶽佩瑩已經分頭行動。

顏青羽仍是以書生身份、遊學的名義前往臨安。

至於嶽佩瑩,如果始終以獵戶女的身份,背井離鄉這麼遠那就奇怪的很了,也不知道她換了什麼身份。

他們三人出發之前,都備有好幾分不同身份、不同名字的“過所”,隨時可以變換身份來歷的。

……

機速房八紱堂上,寇黑衣正站在都掌房鄭遠東面前。

他剛剛收到大宋潛伏在燕京的秘諜送來的訊息:

“血浮屠”派人潛來大宋,執行一項絕密計劃。

但“血浮屠”的這項計劃保密級別太高,所以他們究竟想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現在還查不到。

這種訊息很重要,是需要立即上報的,所以他馬上趕來了八紱堂。

鄭遠東道:“金人想做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但是以金國現在的情況來看,消滅北部叛軍,是他們最重要的事。

這個時候,他們‘血浮屠’派人南下,唯一的目的,只能是製造事端,使我大宋內亂,無暇他顧。”

寇黑衣頷首道:“都承旨說的是,以下官看來,他們能採取的手段不外乎是:

煽動叛亂、刺殺大員、擾亂經濟、製造恐慌。別的,很難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鄭遠東道:“離間分化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