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啊……

張宓咬著牙冷笑起來。

只要楊沅踏足政壇,他就必須做事。只要他做事,就有出錯的可能。

大宋幾乎不殺文臣,直到北宋末年國家存亡之際,對北宋六賊的清算,才算開了這個先河。

但,大宋對文官仍舊持著慎殺的態度。

所以,張宓也不敢指望楊沅會犯下必死之罪。

但……若是能把他踢出臨安城,不和自己在同一片天空下為官也成啊。

要不然他張宓和屁股,算是過不去了。

楊沅,我會盯著你的。

你千萬小心啊,最好別犯到我手裡!

張宓想著,暗暗冷笑起來。

……

五月一日,朝會之期。

文武朝臣赴垂拱殿陛見天子。

進殿面君的也不只是在京的五品官。

和政務關係不大的官員,也就不會參加“常朝”,否則宮裡站不下。

但也有一些官員品秩還不到五品,但職責相關,那就也要上殿。

比如寇準當初進殿參加朝會的時候還是個六品官。但他是諫議大夫,那就可以上朝。

文武朝臣向天子行七拜之禮,各自歸位站定後,看到副皇帝閣下的位子上坐了人,本待出班進奏的楊存中便微微一訝,站住了腳步。

剛剛回朝擔任宰執的張浚,本意是想等楊存中先進諫,因為楊存中現在是樞密使,正管著軍事,由他進諫更加名正言順。

這是他們兩人事先商量好的“肅流言、正君心”的一個計劃。

如今見楊存中站在班中不動,張浚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楊存中知道張浚被貶地方多年,一直不在臨安,不知道這位晉王趙璩的德性,便向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楊存中清楚,這位晉王殿下對於政務一向是何等的懈怠。

他要麼不上朝,只要上朝,要麼是想幫他哥幹架,要麼就是他想找人幹架。

總之,晉王殿下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果不其然,御前內侍剛剛詢問百官有何本奏,晉王趙璩就站了起來。

“陛下,臣有本奏。”

趙璩從袖中摸出一副奏本,對趙瑗道:“‘選人’楊沅上《析金人南下書》,託為臣進呈官家。

請陛下御覽。楊沅現在殿外候旨,官家可隨時召之入殿,御口親詢!”

百官一聽,頓時精神抖擻。

楊沅還是新科省元的時候,殿前奏對便放了一炮,不但至今餘波未息,反而愈演愈烈。

現在,他又要放炮了!